贵阳三记

贵阳初印象

从几千米的高空下降,透过机窗,下面的景物一点点清晰,一个陌生的城市走入我的视野,而且是通过如此特殊的视角。从空中向下望去,高低不平的贵阳似乎比我们平原的城市更加具有立体的感觉,可惜丰满图像的背后往往背负着贫穷和落后。

匆匆走下飞机,手里拿着会议的通知,找寻着机场大巴的等车点,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天还下着小雨,既不是沾衣欲湿的杏花雨,也没有淅淅沥沥哗啦啦的感觉,伴着晚冬的寒气,让长在北方的我感到如此的不适。

走上大巴,发现座位几乎已满,只有零星的几个空着,找了一个坐下,才发现身边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谈过后方知是道地的贵阳人。知晓我是初到贵宝地,他操着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很有兴致的给我介绍起贵阳的特色,从天气到小吃;从地貌到交通,未进贵阳倒是从他的嘴中把贵阳了解的七七八八。

到宾馆报道,领取了房间钥匙,做了一天飞机的身子反倒有些清闲不住,信步走出宾馆,近距离接触一下黔都的风采。平素不善步行,走在贵阳市内更是感觉辛苦,道路狭窄,高低不平,把个丘陵地带特色显示出了十分,四周房子古旧,趁着灰暗的暮色,更显得沧桑。其时雨已停,街边三三两两的升起了火盆,或四五人,或七八人围绕着火盆谈天说地,这倒是贵阳的一景,走过如此多的城市,还未见到如此普遍的临街生火,避寒谈天的,一阵阵飘过的烟,倒是让人有一种山中雾霭的幻想,只是这雾霭让人的喉头一阵阵的不适,伴随着声声的咳嗽。

上上下下的走,左左右右的看,从一个巷子中穿出,蓦然发现自己迷了路。好在记得宾馆的名字,拦下了一辆taxi,听着司机的话,我如同在听天书,几乎无法理解,幸而他听得懂普通话,否则我真的要像口疾者一样通过文字表达了。“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司机浓厚的口音反反复复的讲着形容贵州地貌与人文的俗语,这也就是我对贵阳的初步印记吧。

恋爱豆腐果与鱼腥草

未到贵阳就听说过当地的驰名小吃,恋爱豆腐果。豆腐,自淮南王刘安发明后,成为植物蛋白替代动物蛋白最好的代表。“瓦缶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洁白的豆腐经过人们智慧的改造变成了多种的美食,作为一个还算资深的“吃货“,豆腐菜自然吃过不少,从遍街都是的麻婆豆腐,到古人显示情怀的小葱拌豆腐,可炒、可煮、可煎、可炖、可烧、可炸,几乎所有的烹饪方法都适于这种贴近平民的食物。因此未到贵阳,我便对这种豆腐美食有种神往的感觉。

下了机场大巴,匆匆赶到开会的地方报道,领完资料住进房间,已是傍晚,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寒气阵阵逼来,可这也阻挡不了我出门一寻美食的决心。好在出了宾馆,不足500米处便有一条夜市街,我兴匆匆的走进去,在昏黄的灯光下和夹杂各种气息的味道中找寻期待中的美味。在一盏昏暗的街灯下,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美食。可是总感觉这美味的外观与我想象中的相去甚远,一个生着煤火的炉子上垫着一个用铁丝编制的烤网,四五块手心大小的豆腐在上面熏烤着,豆腐的表皮已经备烤成了暗黄色,由于被烤热的缘故,豆腐块中间微微鼓起,感觉像是被冲进了某种气体。摊子的老板看到有人来了,连忙招呼:“你要几块?”“多少钱?”“2元钱1块”,嗯,价格倒是不贵,我伸出中指和食指,“2块”。看他飞快的夹起一块豆腐,用筷子从中间破开,瞬间一股热气从豆腐中升起,给这个冰冷潮湿的夜带来了一点点温暖的感觉。飞快的抹上调料,老板在旁边一个盆子里夹了满满一筷子我未见过的凉拌菜,加在豆腐中间,瞬间烤豆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微型中式豆腐汉堡。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豆腐,我轻轻吹了吹热气,大口咬下去,天啊,这是什么味道,烫人的豆腐皮下竟然窜出了一股又辣又腥的味道,特别是那股腥腥,苦苦的汁液瞬间麻痹了我的口腔,“呸,呸,这是什么啊?”我忙不迭的吐了出来,大声问摊子老板。“这个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叫折耳根,好吃的”,老板操着浓厚的贵州口音说,还一边挑着大拇指。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豆腐果,我忙对老板说:“那个还没做吧,我不要了,实在吃不惯。”付钱回宾馆,顺道买了一瓶可乐漱漱口,用冰凉刺激一下麻痹的口腔。这个折耳根到底是什么玩应儿,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用手机度娘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它就是大名鼎鼎的鱼腥草,“味辛,性寒凉,能清热解毒、消肿疗疮、利尿除湿、健胃消食,用治实热、热毒、湿邪、疾热为患的肺痈、疮疡肿毒、痔疮便血、脾胃积热等”,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药用价值,不过对我来讲实在没有长着一个贵州人的舌头,真的享受不了这个好东西,唉,没想到对恋爱豆腐果的美好幻想竟然被这个小小的鱼腥草打破了。

黔之驴与黔之狗

古书上说,古时贵州这个地方绝少见到驴,因此老虎才会对驴畏惧如斯,想想也对,未知的是最可怕的,估计老虎虽是畜生,也有这样的畏惧心里吧。

驴子最后的结局难免是被老虎吃掉,毕竟依靠外表吓人是唬不了多久的,就是可惜这堪比龙肉的美味没有被人品尝到,反倒是落入了虎口。不过走到贵阳的街头还真是没有见到有驴肉馆子,或者是和驴肉有关的饭店,倒是花江狗肉的店子一家接着一家,统统都挂着自称的正宗招牌。

狗肉东北到也是常食之物,尤其是太冷之时来上一碗狗肉汤配上一碗白饭,吃的痛快淋漓之际,要比多穿两件御寒衣物暖和的多。一路走来,身上正被贵阳的阴寒之气侵扰的不堪,想着正好来一碗狗肉,去去寒气,岂不美哉,于是信步走入了一间人流比较多的店面。

进店才发现,这里的狗肉和我惯吃的不同,有些类似与我们那里的明火炖锅,小铁锅架在酒精炉上,锅内炖着切成块的狗肉,四周漂浮着一层红红的辣油,想来入口一定火爆刺激,随着火焰舔着锅底,锅内红油翻滚,升起一阵阵的白汽,把狗肉的香气散到空气中。询问了店家,才发现这花江狗肉不是一个人能够享用的,即使是小份也足以塞破我的肚皮,虽然我贪吃,但是还是知道暴殄天物的罪过,只好摇着头出来,继续溜溜达达的找我一个人能够享用的美味。

走到街尾,正好遇到一架驴车拉着泔水走过,看着低头努力拉着车的家伙,再回头望望排到街头一家家“正宗”花江狗肉,突然觉得,其实黔之驴相较黔之狗,其实幸运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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