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那点事儿

买了一套新的运动衣,穿在身上宽宽松松,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高中时代。

我记得高中时候的校服也总是宽宽大大的,大概是因为我个子太小的缘故。春秋的校服是蓝白相间的,天空一样的蓝,河流一般清澈的白;冬天的校服,是棉服。男孩子是深蓝色,像夜幕,又像星空;而女孩子的校服则是黄色的,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画太阳的那种金灿灿。

似乎女孩子都更偏爱男孩子深蓝色的校服,于是女孩常常借了几个好说话的男孩子的校服换着穿;而我总是在自己层层毛衣羽绒服的包裹下又套上丑丑的黄色校服,我把它当罩衣一样穿着。

春秋的校服我则是很爱惜,我记得有一次还有一个男孩来问我借了校服穿。

那个时候突然就有人告诉我有人找我,于是我出去,他笑盈盈站在那里,问我借校服穿。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们的校服比较好看。”(他比我大一届,他们的校服和我们的校服不一样)。

我不记得最后到底有没有借给他校服了,只记得后来运动会,我在跑不知道到底是多少米的时候,他穿着我们蓝白相间的校服笑得像一个太阳,和着忘记了到底是春天还是秋天的暖风,在我耳边喊着:“加油”。

后来又有一次期末放假回家的时候,我站在路口等车,碰巧遇见他,他和我说:“公交车没油了,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不记得当时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当时觉得公交车不可能没有油啊,所以还是拒绝了他;而最后事实证明公交车确实没有油了,所以那天我和另外一个同学花了比平时不知道贵了多少倍的钱打车到车站。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有一些女孩子特别喜欢在校服上写字,我当时觉得好玩也写了的,具体写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大抵就是青春期孩子都会有的那种有点像是矫揉造作的小文艺和小悲伤的情节吧;以至于后来我一直没敢把校服穿回家,因为总怕父母看见之后责骂。

后来高中毕业,所有东西从五楼还是六楼一点点往下搬,看见很多像是全新的校服被扔在了垃圾桶,觉得挺可惜,于是就萌生了做一场收集旧衣物捐赠的活动。

本来也就是想一想,找了几个同学一凑合,也就真的就做起来。写宣传稿,大夏天挨家挨户跑去宣传;路口卖水果的大叔知道以后免费给我们在他的小摊旁支起了一个帐篷还给我们挂了一个小黑板做宣传;吃饭是在一个同学家;收集的衣物全都用板车拉到另一个同学家,他妈妈一件件帮我们叠起来;不断有路人过来问:“你们明天还在不在啊?”……

原来当你真的开始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有这么多人来帮你。

想想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们真是单纯的可爱啊,是谁给了我们那样的勇气就那么无所畏惧地去做这些事情,以至于我们谁也没有考虑过邮费的事情。到最后捐赠衣服的人多到远超我们的预计,我们就开始担心邮费的事情,大几千的邮费可不是我们这样几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承担得起的啊。

不知道是谁出了主意,说去找政府帮忙,于是我就真的去了。结果这个推那个,那个又推另一个;直到有了一个记者说要来采访报道我们政府才答应帮忙出了部分邮费。本来说好报道上不出现我们的照片和我们的姓名的,结果不但这些都有了,而且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一些数据新闻报道上也出现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再也不相信新闻了,至少不会全然相信了。

那个时候在邮局留下的厚厚一沓邮寄的底单,直到现在我还保留在家里;就像高中时代蓝白相间的校服,我也一直没舍得扔。

天空一样的蓝,河流一般清澈的白。不仅是校服,还有那些笑与泪中走过的懵懂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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