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故城·丝绸之路上的沧桑背影

高昌故城·丝绸之路上的沧桑背影

1

芨芨草的叶子到了春天,开始返青,从心底涌出流水一样的微澜,仿佛高昌故城的气息犹在,可汗堡内书案上的奏折墨迹未干,和扑面而来的清风撞了个满怀。

热烈的火苗从火焰山的方向吹拂过来,从外城一直蔓延到内城,点点燃烧的红映照着城的脸——庄严、肃穆,又像柿子一样的幸福饱满。

巍巍高昌,繁华似锦。从长安出发的驼铃声声,未等夕阳退到山黛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跨进了青阳门,把自己欢喜地放在城内融化。织锦一样的歌舞,似万物生长的灯火,游人如织的商铺——高昌城,就是一场平静的焰火,在日子的蓬蓬勃勃中,编织着丝绸之路上的璀璨花朵。

2

地势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

时间是个公正的记录仪,能把公元前一世纪西汉王朝建立高昌城的创举载入史册,也能把城与丝绸之路的密切关系以最远古的诗意,以最沧桑的背影,予以传播。

苍茫旷野,素面朝天。悠悠大漠,龟裂丛生。朔风不止,飞沙漫天。

一曲羌笛,喊醒了边关冷月。

一株胡杨,挣扎着从漠野中崛起。

一盏微弱的灯,点燃了大漠的孤烟。

一支精锐骁勇的屯田部队,远征于戈壁荒漠,在一片空寂的土地上,在无数个不可能的瞬间,用坚强的臂膀和辛勤的汗水,以惊人的智慧和满身的热情衔接着对大地的情感,把一个名为高昌的城,托举在西域之上。

3

侵略与反侵略,征战与决战,是每个朝代必不可少的残酷景象。

战争,是人类从野蛮走向文明的产物,也是一个城池从建立到辉煌,从灯火阑珊走向湮灭的叹息。

高昌城,经历了1300多年的风霜洗礼,经历了“戊己校尉城”、置高昌郡,立田地县”、“流亡政权”的管辖,经历了张、马、麴氏相继称王的悲欢,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血色黄昏,见证了无数朝代的血染更迭,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悲怅的离歌。

沧桑千年。屹立千年。在吐鲁番地区,高昌国就像一驾摇摇欲坠的马车,残存最后的一口气被滚滚战火封喉,湮灭在火焰山脚下,听从大漠孤烟的召唤。

4

曾经辉煌过,曾经繁华过,就像被阳光抚摸过的火焰山,低吟浅唱着一段直上云霄的文明火花。

庄严神圣的佛堂内,玄奘正在讲诉佛教经典,润物无声地滋润到麴文泰和文武百官的心底。

《伏羲女娲图》、《庄园生活图》的壁画上,中原文化生活的意象正袅着无涯的荒漠,如高山流水的温婉渗入一颗骆驼草的呼吸,一卷黄沙的呼啸,一缕冉冉升起的炊烟中,一座城的经脉里。

一卷卷斑驳的文书内,汉文、波斯文、回鹘文掩映其中,就像五彩的绸缎,交织着,碰撞着,各个朝代在古丝绸之路上不灭的晨曲,垂钓着茫茫西域的万种风情。

5

一把折断的箭镞,正如泣如诉地明确刀尖上的血雨腥风。

残缺不全的古战场,镶嵌在鄯善县以西的苍凉戈壁。

两千多年的风雨变幻,愈合不了高昌城喋血的伤口。

伤口,积攒了一生的力量,在荒漠苍穹中诉说着城的过往和对一座城千年的守望。

巍峨的城堡,在如注的残阳下,和头顶的云朵一起放慢了脚步,它想离历史的真相近一点,离硝烟的战火远一些。在岁月的青烟中,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仿佛一生又充满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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