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聚会喝酒,热闹和我尤其不符。
大学毕业,没有不舍,甚至对新生活充满期待,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圈子了。
拿到毕业证,静悄悄的就把工作找了,家人、朋友询问近况,“正常忙”回复为“超级忙”,从此人设:没时间、挣得少、超级累,“逃”变成了我的保护衣。
第一份工作,动物医院助理,地点:北京边上、属于河北省的小县城,怎么被忽悠去的?全靠我的无知吧。
包住,医院二楼几平米的宿舍,是两个没有监控的房间之一,另外一个是厕所,第一次半夜上厕所拉响了警报的,是我没错,从此开始复习高考必备技能-憋尿。
包吃,医院旁边、凉菜只有花生米的饺子馆,在那儿我只吃炒饼。
院长是个老油条,我一个小小的没见过世面的毕业生,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喘一下,同事说他爱看监控,我更怂了。
心惊胆战度过两个月,活动范围以医院为圆心,半径不超过八百米,按我对学校操场的记忆目测的。
第一次逃跑,一个人走路去的县城那头,找了一家看上去正规的 ktv,唱什么歌都能让我哭成泪人,别问我为什么,脑子里就是没有任何美好。
第二次逃跑,跟同事说去找同学,想着赶紧撤,可那天偏偏加班,晚上十点,不顾劝说,我就是要离开,买了去北京的高铁票,地铁通道空无一人,随手拍了张照片,一直留着。
跟地图走到了世贸天阶,灯是灭的,在台阶上坐了半个小时,又哭了,模糊的双眼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本能地伪装自己,静静地抹泪,不敢出声,在半夜的北京。
哭到手开始凉,不得不想怎么过夜,问了一家ktv,一晚 300,出来了。酒店?没钱。
凌晨1点,在肯德基坐了一个小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没地铁没公交,继续走吧,跟着地图,往火车站去,一路上和观光一样:饭店门口醉酒的人嘟囔着、道路施工队正常检修、不知名建筑站岗人员一动不动、保安骑自行车巡逻、环卫工人开始工作……多亏首都治安的完美,不然我的小命难保......
凌晨 5 点,终于到了,买上去石家庄的票,找我姐去了。
后怕,至今也后怕,也许总得发生几件想都不敢想的事吧。
再回到医院,辞职了。
第二份工作,保定动物医院助理,每天上班 12 小时,赶上值班,就是 20+ 小时,第二天上班照常,基于对生命的渴望,又一次离职了,多了暴饮暴食的习惯,只要不开心就胡吃海塞。
第三份工作,石家庄依然动物医院助理,多了“晚上就哭”的习惯,一度让我演绎成 “天黑了,该哭了” 的节奏。
这样下去不行
那天休息,我决定正视自己,偷偷去了河北医科大第一医院——精神卫生科,对着大叔医生哭了一顿,拿着抑郁症 c 级的报告单,带着一盒药,回去了,难过到裂开。
转机
和同事青青姐,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之后,我开始跟她分享我的抑郁之路,我郑重其事的说我有病,她却笑的不成样子。
三十几岁,婚姻不幸,老公用她的名义创业失败,两个人背负巨额债款,家门口贴满了威胁淫秽的字条,小贷公司上门闹事已经习以为常,婆婆整天打麻将,二胎临产前累的晕倒...她依然是笑的。
我没有资格再谈抑郁。
和别人赤裸裸的对比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无病呻吟”。
三十几岁,经历了真正的生活,依然笑着面对;
二十几岁,抑郁,言重了,只是懒得努力罢了。
努力的开始便是“抑郁”的结束。
之后我迷上了“圆桌派”,还成了道长的小迷妹,别提多喜欢听他们聊天了,慢慢的,像开始有思想一样,我不能这样了,我要有计划了,我要对自己负责了……
现在,我依然在自愈,一切会慢慢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