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
一大早刚醒来,刚把胳膊伸出被窝想伸个懒腰,一股凉意袭来,整个人禁不住往被窝里面缩了缩。
抬头望窗口看了看,外面已经大白,能听到妈妈絮絮地和爸爸说着要做什么饭,电动车的充电器在什么地方。
“吱呀——”卧室房间的门推开了。
“醒了。”妈妈直走到床头。
“嗯。”
“外面下雪了。”
“是吗?怪不得这么冷。”
“今天还走吗?雪下的不小呢。别走了吧,晚两天再走。”
“不行啊,我们明天要上班,今天必须走。不知道汽车站长途汽车还发车不?这天气情况不一定发。我要不看一下有没有火车票,坐火车更保险。”
我边说边打开说手机软件查看火车票,还有晚上七点出发的一班火车有2张站票,赶紧先定下来。
“就不能晚一天走吗?况且还下这么大的雪……”妈妈不甘心。
“不行啊,我定了火车票,可以坐火车走,不过时间有点晚,晚上七点走,十点多到,不耽误明天上班。”
“太晚了吧?还下着雪,天又这么冷,到了晚上更冷……”
“好了,咱不说这个话题了,今天肯定要走,一会再看看汽车站,如果汽车能发车就早点坐汽车走,把火车票给退了,如果不行那就晚上坐火车走,还可以多在家一天。”大格有点不耐烦了。
“火车票可以退吗?”
“可以。”
“那我问问村西头的耀武,他的摩托车店就在长途汽车旁边,长途车从他店前过,问问他今天发车不发。”妈妈只好妥协。
起床走出门外,雪像扯不断的棉絮一样纷纷扬扬,下得正紧。院子里的地下却没有积雪,爸爸刚扫过一遍。
“今天车站不发车——”妈妈还没进院子,大嗓门已经飘进来了,“我没找到耀武,他没在家,电话也打不通,我又问了你建力表叔,已经确定了车站今天不发车。”
“对哦,建力家表婶就在车站上班。那我就坐晚上的火车走吧。”
“这么冷的天,还那么晚走……那你赶紧吃饭吧,我和你爸出去一下。”妈妈一边唠叨着,一边冒雪出了门。
“这大雪天的还出门,你们干啥呢!”我朝妈妈的背影大声问道。
“去中大街看庙会!”妈妈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
我苦笑了一下,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洗漱好,去厨房找吃的,有冒着热气的豆馅馍,有红薯米粥,还有粉条豆腐烩菜。
爸妈都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外面的雪还在下着,虽刚吃过早饭,还是冻得直跺脚。
还好西屋一早生了煤球炉子,火烧的很旺,一坐在炉子方面就再也离不开了。
静静地围炉而坐,看会儿手机,打开电视看看春晚的重播,即使一个人,肆意虚度着光阴,任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离家的最后时刻到来,也能感觉到一种踏实,享受着在家里的最后一点眷恋。
一旦离开家,踏上行程,那将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
总感觉假期和自己在城市的生活和在家的生活割裂成完全不同的两部分。
并不是说哪一种生活模式好,只是在切换时有些不舍,有些不适应。
离开的时刻终于到了。
雪也听了,天居然放晴了。
五点多已经吃过晚饭,行李也收拾差不多。
“再装几个苹果吧!”离别的一幕又在重演,每次都是拉锯战,妈妈要在行李中放这放那,我再一件件拿出来,最后选择性地带几件,留几件。
“妈呀,苹果多沉,再说又不是买不到。”
“家里的牛肉好多,你们走了都没人吃,带走吧!”妈妈说着就又要往行李包里塞。
“我又很少做饭,带这些东西干啥。”我又一次拒绝。
……
行李终于收拾停当。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清明节?五一?等下次放假的时候吧。”
亲戚打电话说他们车快到我家门口了,他们去县城办事,可以送我到火车站。
我最后检查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落下,。旁边的妈妈表情有些闪烁,嘴角微微上扯,嘿嘿笑着说:“今天早上我和你爸去中大街找人算卦了!”
“我说呢,一大早冒雪出门,原来是为这。”
“我们去的最早,第一个到的!我们去了之后还有好几个人才到!”“那你们厉害。”我敷衍到,也预测到她下面的话题。
“不过他说你的婚事要到35岁之后……”妈妈的神色有些黯然。
“别信这些有的没的,这事儿谁能说的准呢,你还信这些人瞎说。”我苦笑到。
门口亲戚的车到了,我背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坐上车,挥手告别,摇上车窗,后视镜里看着妈妈越来越小,家愈来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