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想重点说说亚隆跟弗兰克尔之间的事儿。
亚隆获得去维也纳教学的机会,在去之前他“经历了两次重大的创伤性事件”,一件是一位亲密朋友因肾上腺癌去世,一件是自己牙龈发现可疑病变。这两件事让亚隆陷入极度焦虑,因此到维也纳后他决定向弗兰克尔寻求心理治疗帮助。
是的,就是那位写出《活出生命的意义》,开创意义疗法的弗兰克尔。但两人的前期交往在亚隆的感受里并不愉快,他说初次见面弗兰克尔对他的眼镜感兴趣,对他在斯坦福的精神病学群体感兴趣,然后不停抱怨自己在维也纳专业群体中不被尊重,并问亚隆能否邀请自己去斯坦福做讲座……
总之,他对明确表示要来求助的亚隆没有任何专业性甚至礼节性关心。
再后来去斯坦福访问时,亚隆讲述他责骂哭过亚隆家里的互惠生,给斯坦福住院医做临床演示失败(演示意义疗法主要包括在十几分钟询问来访后由他“独裁”决定来访的生命意义该是什么),把亚隆的反馈视为刻薄批评,对被肯定的过分重视……
尽管亚隆尽量克制中立地讲述,显而易见弗兰克尔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好的体验跟印象。亚隆对他的评价是“即使我们中间的佼佼者有时候也会被我们的创伤和我们对赞扬的需求所蒙蔽”。
这种感受后来发生转变,亚隆从他人视角看到对弗兰克尔的积极正向的评价,他也在后来听弗兰克尔的讲座跟重新读他的著作后,重新认识并理解了弗兰克尔,“越发意识到他对我们这一领域的创新性和基础性贡献所具有的重要性”,“我突然意识到了他有多么巨大的勇气,还有他的痛苦有多深”,亚隆反思自己早期没有准备好共情并给予弗兰克尔他能给予的支持。
被亚隆这一段讲述深深打动了,人性之中温暖包容的部分在缓缓流动,反思之中理性的力量闪耀着庄严的光芒。
我们在自身受困时,往往就是这样,能量仅够关注自身,仅够感受别人有没有关注到自己,像植物渴求阳光那样渴求被照顾,照顾不够时怨念恨意就出来了,这种时候很难分出多余精力去关注别人更多方面。等到内心足够强大,自身足够稳定时,我们才有足够精力去关注那些被怨念恨意遮蔽的信息,于是自身也会有光去照耀顾念他人,亚隆跟弗兰克尔也都有这一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