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王强秦与亚历山大缔造的希腊化世界

时间:公元前330年前后

空间:中国西北和希腊半岛北部

提起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年—前323年),人们不忘的是他的“东征”,不忘的是战无不胜的马其顿军团,不忘的是虽然昙花一现但却地跨三大洲的马其顿帝国。

而在东亚的中国,与其同时登上历史舞台的秦惠文王(公元前356年—前310年)的“强秦”之功,却掩没在其后世子孙,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大秦帝国的秦始皇的辉煌之中,少为人知。横看两位巨人铿锵有力的脚步,不仅能够让人们清晰地了解2300多年前波澜壮阔世界,更能够从两位个性鲜明的历史人物身上看到东西方文明的原始符号。

秦惠文王与亚历山大是 “战国时代”的同龄人。公元前4世纪的世界,东亚中国七雄之间的争霸自不必说;爱琴海周边国家也同样处于伯罗奔尼撒战争后的混乱,内有雅典、斯巴达、底比斯之间的轮番称雄,外有波斯帝国的虎视眈眈。


对于秦惠文王与亚历山大来说,幸运的是,在“战国”的硝烟中,他们都出生在一个正处于上升阶段的国家——秦国和马其顿;虽然他们他们的国家或城邦都曾经被称作“蛮人”。商鞅变法前的秦国只是荒蛮之地。秦人的祖先也只是放马的小官;只因曾经护送周天子东迁有功,才得以封侯。相对于灿烂的希腊文明,马其顿同样是化外之地;是一个由粗鲁、吵闹和嗜酒的倔强农民和有地武士组成的国家;以至于王位的继承完全依赖于挥舞的刀枪。在菲利普之前,希腊人从来没有注意到过马其顿;就如中原地区曾经没有注意到强大之前的秦国一样。当曾经的文明世界在无休止的战乱中衰弱的时候,秦国和马其顿都迎来了自己发展的机遇;正在经历着从荒蛮走向强大的转变。


更幸运的是秦惠文王与亚历山大的父王都是实践这一转变的关键人物。公元前361年,通过商鞅变法,废井田、开阡陌、建立县级行政组织等措施,秦惠文王的父亲秦孝公使秦国一跃成为战国七雄之一;逼迫其他国家不得不与之一道玩起了合纵连横的游戏。公元前338年,亚历山大的父亲菲利普依靠其亲手打造的马其顿方阵和精心设计的4.5米长矛,一举击败早已疲惫的底比斯和雅典联军;开启了希腊文明的马其顿时代。

两者的王位之路足以证明他们有足够的智慧和果狠担此大任。

公元前338年,当菲利普打败希腊各城邦联军的时候,秦孝公死了;年仅18岁的赢驷,也就是秦惠文王被推上了历史舞台。但此时曾经依靠霸术帮助秦孝公完成秦国“变法图强”的商鞅,却以大良造的身份独揽了秦国的军政大权。为收回权力,在惠文王的默许下,公子虔和公孙贾等诬告商鞅谋反。此时已经57岁的商鞅却犯了糊涂;先是被吓得逃亡魏国,却被魏国赶了回来;后又真地在他的领地召集其同党造反。此举正中早已欲除之而后快的秦惠文王下怀,于是派兵将商鞅生擒杀死后“五马分尸”;亲掌朝政。


相比之下,亚历山大的王者之路则险些发生意外坎坷。因为他的父亲有了新的心爱女人;甚至一度取消了亚历山大的继承者身份;把亚历山大和他的母亲一起赶出了皇宫。当公元前336年,菲利普莫名其妙地被暗杀之后,已年满20岁的亚历山大和他母亲一起杀死其他所有继承人,当仁不让地登上了马其顿王位;随后迅速果断地平息了来自希腊城邦内部的反叛。事实上,少年亚历山大便早已显示出过人的智慧和胆识;12岁时智降烈马;16岁代父理国,平定叛乱。18岁时,也就是秦惠文王登基的同一年,亚历山大作为马其顿军队左翼指挥官,果断强击希腊城邦联军的侧翼,协助其父亲一举荡平希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威名。有了上述经历,亚历山大夺取王位也在情理之中。

关键时刻的睿智果狠只是两人成为王者的必备天赋;真正使二人彪炳千古的却是他们的积极进取。当完成权力的争夺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把扩张的目光望向了东方。秦国的东方是诞生了夏、商、周中华文明的中原;马其顿的东方则是曾经诞生了两河文明的西亚大地上波斯帝国庞大的身躯。随后,两个巨人以不同的方式开始创造历史;创造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时代;只不过一个更多依靠的是“文治”的谋略,一个主要靠的是“武功”的勇猛。


秦惠文王的可贵之处在于不因人废法。虽然杀了商鞅,但秦惠文王没有废弃商鞅实施的变法改革,使秦国的崛起并未因秦孝公和商鞅之死而中断。在位的27年里,他大量启用张仪等谋士,用连横之计,主动出击;使秦国的领地不断扩大;把秦献公和秦孝公两代先君经过变法积聚的力量,转化成了巨大的现实成果。秦国先是夺回了被魏国占领的河西旧地,打通了中原通道;后又占领了汉中和巴蜀,为后来的秦国建立了巩固的战略后方。在经济上,首先推广秦半两钱,并确立秦国王室货币专铸制度,强盛了国力。公元前325年,继魏国、齐国之后,秦惠文王正式称“秦王”。此时的秦国,已经是兵强马壮,令山东六国寝食难安了。从秦惠文王强秦的史实来看,秦始皇统一六国不过是,水到渠边渠早成;后人贪占先人功罢了。


戈迪亚斯绳结以及关于谁能解开它谁就会成为亚细亚主人的传说是亚历山大大帝较为著名的轶事。暂且不论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亚历山大用剑劈开了绳结,并果真如寓言地那样成为了亚细亚的主人;事实是亚历山大选择了解决这个问题最节省时间的方式。也正是依靠这种简单、快速的方式,亚历山大在统治马其顿王国的短短13年中,以其雄才大略,率领马其顿军团东征西伐;先是确立了在希腊城邦中的统治地位,随后横扫那个时代除遥远东方中国以外的三大文明。公元前334至331年,亚历山大三败大流士,灭波斯帝国,占领西亚,经略中亚;公元前332年,攻入埃及,在尼罗河口建现在的亚历山大城;公元前327年进入印度,326年打败印度国王,饮马印度洋。在横跨欧、亚、非的辽阔土地上,建立起一个西起希腊、马其顿,东到印度河流域上游,南临尼罗河,北至中亚,以巴比伦为首都的庞大帝国。

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在暴饮之后暴死。公元前311年,秦惠文王去世。


如果单纯从取得的“武功”——军事成就来看,无疑亚历山大要远超秦惠文王;更何况亚历山大建立的马其顿帝国虽然短暂,却把希腊文明的信息传播到了上述地区,并在其后的2000年一直发挥着重要影响。但是由于亚历山大只是依靠武力简单地占领过或者说到达过上述地区,并没有实行有效的统治;所以在其死后,帝国也就烟消云散了。他的三位大将将曾经的马其顿帝国分裂成小亚细亚的塞疏古王国、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和马其顿王国三份,并最终都被罗马帝国灭亡了。因此,也有后人称马其顿帝国为亚历山大帝国,因为这个帝国的兴衰和亚历山大个人的人生历程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亚历山大的辉煌就是帝国的辉 煌;亚历山大生命的终结也就是帝国的终结。

虽然,“武功”没有亚历山大显赫,但秦惠文王的“文治”却远胜一筹。在他的经营下,秦国建立了一整套政治、军事、经济制度。所以,当死后,秦国不但没有走向没落,反而依靠其储备的巨大能量,一举扫平六国;开创了中华文明的全新时代。

如果摒弃弃上述两个巨人的个人因素,在那个年代中华文明的发展速度要远超西方。毕竟从那时起中华文明做着步入封建阶段的准备;而欧洲直到1500年后才艰难地从奴隶制度中走出。只不过,后来的后来中国沉睡了;直到被巨炮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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