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用了很大的篇幅来书写父亲,以及父亲的疾病。写的很真实,真挚,没有刻意标榜父亲的伟大,也没有刻意渲染父亲离去的痛苦,正因如此,父亲这个形象才显得越发的鲜活。
我特别喜欢李敬泽老师在序中写的几个片段。
分享片段1
父亲出现了,被反复地、百感交集地写,这个父亲,他离家、归来,他病了,他挣扎着,全力争取尊严,然后失败,退生为孩童,最后离去。
分享片段2
当我看到,父亲死去,而儿子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时,我忽然发现,有点不对了。
是的,我的泪腺受了刺激,有液体分泌,我知道,那叫泪水。
我说服自己,这不值得流泪,这不值得哭,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仅仅是人世间每时每刻发生的事。
这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一种刻骨的愤怒,愤怒于,人在受苦,而他竟注定孤独无助,儿子也帮不了父亲,一切皆是徒劳。或许,皮囊的冷酷法则就是,它从不许诺什么,它不相信奇迹,不相信心。
分享感受
对很多人来说,父亲从小就像一座山一样的存在,高大巍峨,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作者没有写父亲的丰功伟绩,却重点刻画了他生病后的脆弱和无助,多次与命运抗争,却没有为自己争取到分毫。他把满腔的不甘和怒火发泄到亲人身上,像个孩童一样的无理取闹。
你会发现,那座山好像倒了,或者他从来就不是一座山,他也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可怜的人,也会哭,会笑,会悲伤,会痛苦,会害怕,会无助。
但即使如此,父亲这个身份依然是整个家庭的精神支柱。就像母亲坚持要建好房子,即便父亲已经去世,即便房子建好了也马上要拆掉,但她依然那么倔强,那么固执。她想让父亲发起的这个家庭看上去是那么健全和完整,就连门口奠基的石头上也要刻上父亲的名字。而作为儿子,他对母亲的一系列外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都表示理解和支持,是因为他也和母亲一样,从心里认定父亲才是一家之主。
我的故事
记得我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正在阳台上收着稻子,一个叔叔骑着摩托车赶过来,我认得他,他跟我爸在一个工地干活。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找谁,他就急忙忙的说,你妈妈呢,你爸爸出车祸了,已经叫救护车了,快把你妈妈喊回来。我脑袋犹如五雷轰顶,什么也顾不上了,拼命往田间跑,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妈妈跟着他们去了医院,留我一个人在家。
我害怕极了,电视里正放着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我把声音开到很大,一边看一边哭,电视放了一整晚,我哭了一整晚。那种对未知的恐惧真的会让人绝望。我无法想象这个家庭没有了父亲会是什么样。
第二天一早,妈妈从医院打来电话,说爸爸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一个人倒了两趟客车,跑到医院,我不知道哪个病房,我只记下了妈妈从护士站打来的电话号码。那个年代还没有手机,我拿着号码跑到医院住院部,一层一层的问过去,最后找到了爸爸的病房。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这么大勇气,但内心就是有一股无比坚定的信念和力量。
我看着平时那么豪橫,那么严肃的父亲,就这么脆弱的躺在那里,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一样。
第三天,医生终于宣布脱离了危险期,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那些天,妈妈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我每天搭着两个小时的车来回跑。
几天后,当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跑到医院,爸爸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当同病房的其他病友都投来羡慕的眼光,他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好像突然就长大了。我突然就明白了,父亲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他也不可能保护我们一辈子,他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我要学会用我的力量去守护他们,守护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