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的一天

      出租车司机的一天

  (小说)

  段金汛(训)

  初夏一天早上,天阴沉沉的,像一张生气人的脸。

  妻子起的很早,她已把饭菜做好,就等我起床洗漱用餐。

      这天,我也醒的很早,只是赖在床上,看着床对面斑驳墙上贴满了我与儿子奖状在发愣,从我下岗那天起,每当看到墙上那些奖状就如芒在背,几次都想把那些奖状揭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妻子总是阻拦说:“别揭,那些奖状是儿子在同学面前引以为傲物件”。

    妻子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儿子,我只能作罢,让那些奖状继续悬在墙上。

    儿子是我生命延续,更是我后半生全部指望,下岗后,这种执念越来越强烈。

    儿子今年上初三,让我与妻子倍感欣慰的是,儿子学习很好,也颇有人缘,经常领同学到我家里玩。都是厂职工子弟,又生活在同一片区域里,同学之间相互走动,连每位同学家里的鸡窝回门朝哪都知道。

      厂职工家属宿舍,又称工人村,座落在城西关一隅的城乡接合部,均是一排排整齐画一的平房,房前屋后绿化的树木,是一水的杨树,俗称鬼拍手。

    平房始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不知哪位设计师参照苏联建筑设计的,一律的回门朝北,每临冬天,从大门里进进出出,寒冷的西北风直往屋里钻。都是统一户型,外边一间里边一间,还有一个小套间,里边一大间既是主卧室又是客厅,人口多的,就两边放床,当中放张八仙桌子,邻居来串门,就坐在床沿上说话。冬天就在外边一间支炉灶,取暖做饭用餐都有了,夏天就在大门前垒个砖头炉灶,在用油毛毡,搭间简易锅棚,烧的是烟煤,傍晚时分,炊烟袅袅,整个工人村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中,若是谁家炖猪肉,香飘四溢,前后栋房弥漫着猪肉的香味。直到六十年代未,才在大门前统一盖间小厨房。八十年代未用上了液化气,生活一切向好。

    我是82年结的婚,厂里新盖楼房论资排辈没贪上,分配了一套旧房,用石灰水简单的粉刷一遍,就成了婚房。双职工,厂里福利待遇也不错,况且,吃水不要钱,房租与电费可以怱略不计。就是住房条件稍微差一些,但没有生活压力,大企业小社会,有厂办免费的幼儿园、学校、医院和澡堂。商店、理发店、农贸市场等行业百态应有尽有。我虽然是厂二代,如同我的父辈一样,对厂有深深的感情,努力工作,以厂为家绝不是矜夸。

    结婚第二年,有了儿子,一家三口,日子过着宁静而温馨。

    夏利车在院里放着。准确的说,是在屋山头一片空地放着。七成新,是我和妻子借遍亲友的钱购得。新的营生开始了,抬头看下日历:某年3月17日。我牢牢记下了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即将成为出租车司机了,没有一丝一毫兴奋和热忱。沉重的债务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心中空落落的,仿佛迷失了方向,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与妻子是一个厂子的,叁加工作时又在同一个车间,从恋爱到结婚都是在同一个车间完成的。后来我调到厂供应科开车,妻子也离开车间,在厂行政科食堂工作。双双下岗后,最初那段日子真难过,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那种失落与恓惶,宛如毒蛇般缠绕着我。

几十年老厂,好端端的国有企业,怎么说改制就改制了呢?H厂长也不知道哪来的钱,也不知道评估公司怎么评估的,上亿的固定资产,几百万卖给H厂长。据说,这几百万元,H厂长也没掏一分,他有人脉,也会捣鼓,他从一家银行办理了抵押贷款,换句话说,H厂长只是请客吃饭花了了了几个小钱,摇身一变成为私企老板,后,仗着市里有人,另起炉灶另开张,毫不顾忌地把全厂四千多个职工,全部下岗清算推上社会 。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新中国近五十年掉了两次大馅饼。一次砸在穷人头上;一次砸在先富的人头上。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土地改革,广大穷人,分到地主老财的土地和浮财,对穷人来说,就是天上掉个大馅饼。一夜之间拥有自己的土地;一夜之间扬眉吐气,成为囯家的主人。

    同样,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企业改制,砸三铁工人下岗,贱卖囯有资产,使囯有资产大量流失于少数人手里,他们没有经过漫长的艰辛的几代人的惨淡经营与财富积累,一夜之间,拥有巨额财富,下岗工人和分地单干后、大量涌入城市的农民工,沦为他们最廉价的劳动力,对于这些先富人来说,是不是天上掉馅饼?我看也是的。

    感慨归感慨,生活还要继续。为了生计,慢慢学会了向生活弯腰。这两年来,我起早贪黑的练过地摊、卖过羊肉串,被城管像牲口一样撵来赶去,没脸没皮的,受尽了奚落和羞辱,却没挣到钱。

    记得出摊当初那段时间,时常被熟人认出,虽然不偷不抢,也会脸红,也会不好意思。妻子脸皮薄,几次陪我出摊后,说什么也不愿意与我一起出摊了,后来在市内一座写字楼里,找了份打扫卫生的活,干一天休一天那种。我且咬牙坚持着,挣钱养家是男人的事,  当温饱都是奢望之时,面子则变得虚无了。尽管如此,还会担心被孩子同学认出,担心会让儿子自卑。于是,我在离儿子的学校很远地方出摊。

    生意场上有句名言:心不黑赚谁的钱!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万般无奈,这才说服妻子,重操旧业。对于开出租车,下岗后就有此动念,妻子心疼我不同意,她知道我椎间盘突出,疼起来,直不起腰;对于开车,我本人早已深深的厌倦。下岗前,我是有18年驾龄的老司机,没日没夜为厂里拉货送货,除了落下一摞摞一张张厂里、市里颁发的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等以资鼓励的奖状证书外,还落下一身病症,现在都不敢到正规大医院就医,只能咬牙硬撑着。下岗两年来,我就押根就没缴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医保卡里没有钱。

  吃罢饭,妻子看我没有胃口,就把早上新蒸的包子,让我带上。这是下岗以来,妻子最开心的一天,从眼角析出来的笑容,虽然有点苦涩,但举手投足间,满溢着对未来生活的企盼和畅想。

我驾驶的出租车,在繁华大街上奔驰着,街边的树和广告牌纷纷向后闪去,我两眼紧紧注视人行道上各色人群,就像注视一个个财神爷。幻觉街上每位行色匆匆的人们,都是我的主顾,于是乎,一张张陌生面孔,在我眼里都显得是那么亲切柔和,像我远房的亲戚。

  可能早晨太早,出行人太少缘故吧,没有生意。

    我驱车来到开源四季,这片建筑紧傍风景旖旎的口口湖边。开源大酒店与之毗邻着开源夜总会,是全市内部装修最气派最豪华的建筑,也是富人出没的地方。看到有几辆出租车停在哪儿守株待兔,我也好奇把车停了下来,把包子从饭盒取出来,说出来不好意思,包子馅,是妻子隔天下午,从菜市场捡来的嫩白菜叶子。日子过成这样,也难为她了。

  没过一会儿,看见H厂长,不,是H老板,皮鞋与头收拾的油亮可鉴,腆着肚子,衣冠楚楚的从酒店出来,身边的女人着实让我惊掉了下巴,她是G,妻子的闺密和高中同学。今天打扮非常的时尚,但俊俏脸颊略显疲惫、无奈与羞涩,目光且低垂、逡巡,无处安放。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与H老板心满意足从容不迫神情反差很大。H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江湖上有他的传说;G应该是第一次,恰巧又让我碰到了。万万没想到G也沦落至此,惊讶之余,犹如一块厚重的铁柄贴在我的胸口,心紧紧的。

  在厂里,G与丈夫是大家公认的一对璧人,从恋爱到结婚,羡煞了当时厂里年轻的男男女女。婚后十余年来,身材管理的很好,尤其那双葱白似的手,白析、修长,美丽的让人不可抗拒。G给厂里人总印象是优雅高冷。

  H老板五短身材,肥胖大肚腩几乎能搭到膝盖,我有时歪想,他和女人干那事,是否找个人帮忙,把他胖胖肚皮高高托起?又天生一副歪嘴,一讲话嘴歪到一边,特别善谈。背地里工人们叫他H歪子,同他歪嘴一样,心花,也是出了名。平时见到有点姿色的女工,总像孔雀开屏样,支楞着尾翼。听我妻子说,他对G觊觎已久,但始终没能得手。

  这种事,熟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躲在车里,慌忙戴上墨镜,压低帽檐,没有下车与同行们争抢这单生意。我是担心G见到我,会不好意思,会难为情。一个人再卑微,人生再不如意,也要守住内心的善良与宽厚。

吃罢包子,我继续漫无目标的行驶在这座城市大街小巷。

来到一十字路口,有一妇人招手示意想乘车,我把车停在路边,只见这妇人拎着一个脏兮兮包裹,一身山里人打扮,气喘嘘嘘上了车。老妇人看上去很老了,腰弯成折叠椅状,灰白的头发蓬乱地在脑后绾个卷,满脸的皱纹,一双手如干柴般尽显沧桑。

  我说:“大娘到哪儿去?”老妇人说:“到四道街”。接着说:“我儿在一个作坊里打工,两年了,没回家,我来看看他”。

老妇人很健谈,她说她家在大山深处一座山村里,育有两女一子,两个女儿嫁到邻村,跟随女婿,也在外地打工,平时很少回家。家里有几亩薄地种不过来,一大半儿撂荒,一小半儿靠她和老伴莳弄着,种点苞谷大豆南瓜豆角什么的,每月零花钱全靠两个女儿。

我这人,与社会底层的人有天然的亲和力,因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的境遇,不比农民或农民工好到哪儿去,农民还有两间旧瓦房三亩薄地守着,能糊口,下岗工人,才是真正的无产者,除了残存一点体力外,一无所有。

  我一边开车一边与她拉起家常。

  不一会儿,来到四道街,我说:“大娘,四道街到了,您老在哪儿下车”?老妇人从车窗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说:“在前边巷口儿下车。两年前我来过,这条小巷没变”。

她说多少钱,我看了一下计费器,显示8.1元。我说5元,有意少要了3元。这座城市出租车起步价是7元。

老妇人打开包裹,几个玉米面饽饽,滾落在地上,她弯着腰去捡,我也弯下腰来帮忙捡了一个,有咬痕,用手捏了一下,硬梆梆的似铁。我想,这是她为探视儿子,风尘仆仆,路上吃剩下的干粮,鼻子有点酸。只见老妇人,把玉米饽饽一个一个放好,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旧手帕,一层层打开,取出五张一元旧纸币递给我,我赶忙接过,只见每一张纸币皱巴巴的,币面上磨损的连图案都看不清了。心里一颤,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我手抖的利害。

老妇人下车后,弯着腰,挪动小脚,向巷子里走去。我驱车追了上去:“大娘慢走”。老妇人一脸狐疑地回过头来,我从车窗把五张一元旧纸币,慌张地塞进她手里,一句话也没说,驾着车做贼似地逃离那个小巷。

  我这样做,是同情,是善举,还是品性使然,我也说不清楚。

  老妇人颠着小脚,追到大路。

  后视镜里,看到这位妇人,手里拿着破旧纸币不知如何是好,前额上一绺灰发,被风吹着飘来飘去。她微微直起腰杆,站在路边,双唇嚅喏着,浑浊双眼涌着泪珠,目送我的车渐渐远去,这才佝偻的腰,转身离去。

  平时,在街上,遇到可怜的乞讨者,我总是丢下一元两元,妻子很欣赏我这一点,有时她也这样做。

可是,那五元钱,是我开出租车第一天第一次收入,对于我来讲意义非凡。

在生意人的眼里,每天第一单生意,叫开门大吉,为了一天好的彩头,应该把那五元收下。我才不信那一套呢,因为我不是生意人。两年多屈辱经历,我讨厌这样的称呼!

我没收那五元钱,小小的遗憾只是一闪而过,但内心里一股微妙的不可言状的感觉,在慢慢升腾,心情随之也渐渐的莫名其妙的愉悦起来。这一切来的有点突兀,弄得我手足无措。于是,我下意识的打开车上录音机,顿时,欢快乐曲伴随我的好心情弥漫了整个车箱。

我暗自庆幸,没有收取那皱巴巴五元钱,不然的话,我的心会纠结很久很久。拥有内心祥和与平静,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拨云拔雾,太阳也大方方地露出它的笑脸,初夏的阳光是那么明媚宜人。

  接下来,特别顺,犹如神助。一路上几乎没有跑空车,每个节点,前客下车,后客就在路边约车,我忙着不亦乐乎。

  夕阳西下,我也劳累一天了,准备打道回家。这时,一对情侣要出城到某镇上去,男子爱于情面,也不讲价,我规规矩矩打表计费。到达目的后,回程没跑多远,又碰到一位做生意模样的人要进城。他也没讲价,我也没打表,我想,进城后,打的费随便他给。

  华灯初上。

  淮海路上,熏风吹拂。吃过晚饭的城里人开始三三两两涌上街头,广场上人潮如织。街灯和远处高楼上的霓虹灯,今晚也格外柔和迷人,犹如一个个温婉多情的女子。

回到家,妻子早已做好几道菜等着我。我也没着急先吃晚饭,就把今天不菲的收入,悉数缴给她,妻子数完钱,灿烂的笑了。妻子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那一刻,妻子光顾着高兴了,忘记了平时对我的嘘寒问暖。

接着,我又把今天,在酒店门口见到她闺蜜的事,说给她听,妻子收起笑脸,鄙夷的

说:“那个歪嘴终于得逞了”。稍作停顿,又幽幽地说:“人首先要生存,脸面才会有所附丽。这几年G日子过的艰难,一对双胞胎女儿是学艺术的,老公身体又不好,吃的低保,又长期卧床不能自理,需要钱”。

      “人首先要生活,爱才会有所附丽”。

    这是鲁迅《伤逝》里的名句,妻子巧妙改动了几个字,之与下岗工人,尤其是下岗女工,改动的恰到好处。

    妻子当姑娘的时候,也有个文学梦,喜欢读书,尤其是鲁迅的小说。

  话语间,能听出来,妻子试图在为她的闺蜜分辩什么,从不大声说话的她,声带愠色又面露赧颜,毕竟,G是她的闺蜜。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G的无处安放的眼神、老妇人干柴般沧桑的手,在我脑子里萦绕、交织。我陷入深深的沉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妻子见我眉头紧锁,不再言语。

    室内一片沉寂。

    月亮悄悄的爬上树稍,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工人村角角落落。窗外的杨树,枝繁叶茂,一阵微风吹来,树上叶片犹如无数只小手拍着巴掌,啪啪作响。

    妻子无聊地打开 电视机,传来国内著名歌唱家荡气回肠的下岗工人的励志歌曲《从头再来》: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经过下岗两年来社会无情锤打,再听这首歌,气不打一处来,我都想把这个短脖颈、脑后扎个小辫的家伙,从电视机里薅出来,狠狠揍他一顿,暗暗骂道:“他妈的,豪迈个屁!你怎不从头再来?你丫可以凭借这一首歌曲赚得盆满钵满,下岗工人呢,基本上都处于四五十岁不上不下的年纪,为那三餐温饱,每天苦哈哈的,汗水掉进地下都能碎成八瓣”。起身想把电视关上,突然直不起来腰,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怕被妻子发现阻拦我明天正常出车,坐在那里没敢动弹,就让妻子,把电视关了,妻子识趣地关了电视。

    这台多年的彩色电视机,是家里唯一值钱的家当,去年坏了没有去修,只能收一个频道。

  沉默片刻,我整理一下思绪,小声地把妻子叫到跟前,轻轻地拉住她那慢慢变粗糙的手,心疼的抚摸着,两眼深情地看着妻子还算俊俏脸庞说:“儿子大了,从今往后不要再到菜市场捡白菜叶子了”。妻子温顺的低下了头,再抬头看我时,已是泪眼婆娑了。

  一夜无话。

夜里,做个梦,我悬在崖旁,紧紧抓住涯边一棵小树,小树连根拔起,这时,有位陌生的女子及时伸出柔弱的小手拼命拉我,我获救了……

注:此小说作于1998年,在报纸上发表过,有重大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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