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计时器》
第二部分 微光计时器
19 隐秘的往事3：M的坦白
我以前只觉得，J和K两个人之间明明有感情，却因为种种的误解、冲突、胁迫，阴差阳错地无法在一起，觉得非常惋惜。可是如今想来，M这么多年的付出、陪伴、等待，却始终得不到J的爱，或许还是M要更悲哀一些吧。
我和M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着话，K在厨房里做着晚饭。
M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说：“我给你拿了一些换洗的衣物，顺便把你平时吃的药一起带过来了。”
我伸手把袋子接过来，想起那份药物成分检测结果的报告，心中不免升起一阵疑云。
M说：“放心吧，那个阻止你恢复记忆的药，我已经全部拿出来扔掉了。既然现在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我再给你吃那个药也毫无意义，这里只有医生给你开的药。”
我见他主动说了药的事情，便顺着话题继续问了下去：“那个药，真的是你放的？”
M点点头，说：“既然你能突然醒过来，那么哪一天突然恢复记忆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我问过医生，他也说你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我不想让你想起来，你一旦恢复记忆了，就一定会离开我的。”
“那，在我手机里安装窃听装置的人，也是你？”我继续问。
M再次点点头，说：“本来并没有装的，可是后来老板执意要派你去大里接回J，我一想到你和K单独相处的场景，就觉得很不放心。于是，就在你出发前往大里的前一天晚上，我趁你睡着之后，偷偷在你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装置。”
K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了餐厅的桌子上，我们三个人心情复杂地坐下，一起吃饭。
“上一次咱们三个人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好像还是大里的那次菌菇火锅。”M感慨道。
“再上一次，应该就是好多年前的事了。”K接着说。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我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好怀念我们几个人一起长大的那段日子。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们俩的时候，K还只是个10岁的孩子，比J整整矮了一个头，K总喜欢跟在J的身后，当时我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弟呢……”M回忆说。
“你这次过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叙旧吧？”K打断了M的回忆，直接问道。
“我这次过来，是想把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你们。”M说。
“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都知道了。”K说。
“还有一些事情，你们应该还不知道。”M说。
我和K对视了一眼，看向M，示意他说下去。
M默默地把自己带来的一瓶红酒打开，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并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始讲述起五年前发生的事：“庆功宴的那天晚上，J之所以会醉到完全失去意识，甚至当我和她发生关系时，她都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那是因为……老板在J的酒里下了药。”
“药？什么药？”我原本以为，我再听到任何事情都不会觉得惊讶了，没想到还是被再一次震惊住了。
M继续说：
“一种让人意乱情迷的药，喝完之后看起来就跟喝醉了一样。
那天晚上，你们两个人闹了不愉快之后，K就离开了酒店。J的心情很差，自己喝了很多酒，我就一直在J的身边陪着她。这个时候老板过来了，他说为了感谢我和J对公司作出的贡献，要单独跟我们俩喝一杯，然后让阿兴递给了我和J一人一杯香槟。我们跟老板一起喝完香槟之后，老板也坐下来安慰J，劝她看开点，别跟K置气。
可是没过多一会儿，J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了，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还一个劲儿地说自己身上很热很难受，最后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我怀里。这时候老板对我说「M，这里太闷了，你带J出去透透气吧」，说完还冲我使了个眼色，并从桌子下面递给了我一张酒店的房卡。老板站起身，低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这是给你的奖励，今晚就好好享受吧」，说完就笑着走开了。我当时瞬间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我看着瘫软在我怀里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的J，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就扶着J来到了酒店的房间里。我扶着J躺下，她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一边说自己身上好热，一边燥热地想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见她使不上力气，就帮着她把她外面穿着的衣服都脱掉了。我知道我不应该乘人之危，可是，J的身材是那么性感那么撩人，眼神又是那么迷离那么动人，她实在是个太性感的尤物，我整颗心激动地都快要跳出来了。
就在我慢慢靠近她的脸，犹豫着要不要吻下去的时候，J突然伸手抱住了我，嘴里还一直念着K的名字。我就再也没法控制住我自己了，我不能忍受J的心里始终只有K没有我，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J，想要把J变成我的女人。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畜生！你给我住口！”话音刚落，K的拳头已经重重地打在了M的脸上。
M连人带椅子被打倒在地，他用手捂着被K打的地方，说：“K，我知道你恨我。那晚虽然是我和J发生了关系，可是在心理上她却一直迷迷糊糊地以为是跟你在一起，她心里爱的人是谁，再明显不过了。那个晚上，她喊了那么多次你的名字，却没有一次喊我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
“既然你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让大家都受伤的事情呢？”我不解地问。
“因为我知道，如果错过了那一晚，我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拥有你了。为了能够得到你，你知道我已经等了多久吗？”M带着悲哀的语气，苦笑着说。
“那也不能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我说。
“J，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M问。
“和老板一起下药迷奸我、和老板联合设局想杀害K、以K的性命威胁我嫁给你替你生孩子、用我的手机窃听我监视我、还在我吃的药里面做手脚……这一切的一切，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我一字一句地质问着M。
M满脸痛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喝下了自己倒的第二杯酒，然后看着我说：“对不起，J。但是，我真的没有违背五年前曾经答应过你的承诺，我确实一直在试图放K一条生路。五年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质会被调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老板让阿兴提前更换了人质，因为在我和K护送人质过去之前，一直都是阿兴在看守。J，请你相信我，这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救K的性命，否则以老板的心性，早就派人去大里干掉K了。”
M刚才说的话，倒是应该也有几分可信。想到自从我醒来后所经历的这一切事情，想到J、K、M这三个人之间多年来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真是让人唏嘘不已。我以前只觉得，J和K两个人之间明明有感情，却因为种种的误解、冲突、胁迫，阴差阳错地无法在一起，觉得非常惋惜。可是如今想来，M这么多年的付出、陪伴、等待，却始终得不到J的爱，或许还是M要更悲哀一些吧。
“M，虽然你做了很多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对K的手下留情，如果不是你，我们两个人应该活不到今天。”我说。
“J，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就一点点。”M带着几乎是乞求的目光看着我。
K听到M问我的问题，默默地背过身去。
我摇了摇头，说：“M，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很用心，也把我照顾得很好，但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谁比谁用心、谁比谁付出得多，就一定能如愿的。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与愿违和无能为力。我们得接受，不如愿才是人生的常态。”
“是吗？事与愿违、不如愿才是人生的常态吗？”M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直接拿起自己带来的那瓶红酒，将瓶中剩余的酒一口气全部喝完了。
M好似解脱了似的，长吁了一口气，说：“J、K，你们两个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老板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次追踪到你们位置的人，不是我，是老板。我这次没有干掉你们，老板一定还会派别的人过来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问。
“就当是我向你们赎罪吧，以前欠你们的，现在我用命还给你们。这瓶酒，是老板让我带过来和你们两个一起喝的。我出发前，偷偷用针管从酒瓶里取出来了一点做过检测，酒里有蓖麻毒素，老板是想让我们三个人一起死。”M说。
我和K听到酒里有毒，都是一惊。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瓶已经被M喝光了的毒酒。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酒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我问M。
“我不想再当老板的杀人工具了，也不想再被老板利用了，我已经累了，只想求一个解脱。”M一副再无牵挂的样子。
“我们送你去医院吧，说不定还有得救。”K起身就要去拿车钥匙和外套。
M摇摇头，说：“没用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来见你们一面，告诉你们真相，现在我的愿望已经达到了，我该走了。酒瓶和杯子，我都一起带走，省得给你们添麻烦。再见了。”说完之后，M拿起那个有毒的酒瓶和他刚刚用过的酒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于M的结局，我和K都感到唏嘘不已，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们再在这里继续感叹了，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开始真正的逃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