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朋友里,不乏素来喜欢开些建立在生殖器上玩笑的。本来也不算什么。但久而久之,凡所有事,都能联想到裆里那点事,难免让人作呕。
大学时喜欢原叔的专栏,黄段子层出不穷,胜在荤而不腻,比喻妙到毫巅。每次看完之后,必然能回味无穷。酒桌饭桌,荤段子也必不可少。荤段子可谓是可以怡情,可以下酒,可以助眠——至于睡了之后是不是辗转反侧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炒一盘青菜加点荤油倒可以提味,可也没见谁拿辣椒当饭吃。上好的段子言有尽而意无穷,上好的流氓谈胸看胸不袭胸。
谈性的书很多,有些甚至很有趣。据说达伯霍瓦拉的《性的起源:第一次性革命的历史》可读性就非常高,不过可惜看的人很少。寻常人对性的阅读还停留在路边发的医院宣传册和生理健康书上,这样的阅读非但没让人生理上多健康,恐怕心理上也难谈健康。我们大抵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一方面性话题不再是语言禁区,另一方面,却从没有人教会我们如何走出禁区和怎样度过禁区外的生活。曾经的有多大程度上的裹缚和遮掩,现在就有多大程度上的迫不及待的表达和暴露。如同恐惧一样,倾诉恐惧是为了减轻恐惧,观看恐怖电影可以在潜意识里将自身的恐惧发泄。事实上,过度的暴露和对性玩笑的痴迷和纠缠,恰恰是对性的不解和认识偏差的表现——即便有的人结婚生子、有的人女友遍地,但尝试过和理解是完全两码事。虽然没喝酒的人必然不知道酒的味道,但拥有酒窖的人和酒鬼同样不见得如何懂酒。
我们在优秀的电影或书籍里经常看到令人警醒或深思的性暗示与比喻,那些佶屈聱牙的比喻与暗示让人在思索的道路上曲径通幽。我们关于性的语言如果仍停留在短暂的快慰或者暴露癖上,这无疑与数千年前甚至更早的人类没任何区别——为了必要的生殖繁衍和继续。当然性不再是话题的禁区,现在也难有人再藉此批判《查泰来夫人的情人》,但我们同样的没有耐心和兴致探讨那些性爱描写背后的意义——正如我们多少人在看《色戒》的时候仍然要关上房门当成一部色情片来看。我们缺乏对性的足够理解,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对性也缺乏足够的尊重。我们既没能认为这是我们所有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也没认识到这是同样是如同鼓瑟吹箫一样需要学习与专研的科学。
人越是缺乏什么,越容易谈论什么。可惜的是,很多人从来没试图拥有过正确的视角和价值观,这比没有这样的视角和价值观更加悲观。他们忽视了言语中温情脉脉与含蓄优雅的面貌,以不堪与暴露作为玩笑的起点与终点,只能折射出自身缺陷的嘴脸。不雅的联想与言语的娱乐狂欢,指指点点与过度接触,言语的负向枝蔓遍布生活,而仍有人以为如此便是幽默。
万年青年旅店乐队有首歌叫做《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性不再是白日梦,但也不应该是揪心的玩笑。没人能够保持像出生时的一张白纸,但总有人能够在白纸上画出彩虹。上帝推特上有一句话,并非人类应用大脑的10%,而是只有10%的人肯应用大脑,但愿其他90%的人不是某虫上脑。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思考既然成为我们存在的唯一证据,那么何不用自己的头脑去思索人生,而不是每天思索怎么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