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宿舍爬山记――登封太室山

      登封,嵩山,总面积约为450平方公里,由太室山与少室山组成,共72峰。主峰峻极峰位于太室山,高1491.7米……

第二天宿舍一块儿去嵩山少林寺,明子特意去百度了一下,这是他们第一次集体出去玩。

本来目的地是少室山少林寺,到了登封,却迷迷糊糊被出租车司机拉到了太室山。没办法只好改变目的地,去爬太室山。

“我认识售票处里一个人,我可以让他带着你们过去,这样你们不用买门票就可以进去了,而且每个人掏20块钱就可以了。”司机给我们提建议。

明子他们听完觉得占了一个大便宜,就都同意了。但明子心里还是有点儿忐忑不安,就去网上查了一下,才发现太室山门票50元,学生证半价也就25,没什么便宜可占的。

如果去买票,他们的门票费就交给登封旅游部门了。但现在却被售票员带着逃票了,门票费落在售票员自己手里,想想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但他们几个人生地不熟,也只好任他们摆布,来了一次有偿逃票。既然是逃票,自然都是些崎岖的羊肠小道,售票员给他们说明路线后,就消失了。

他们走了没多远,旺仔发现道路旁边有一处大石板,石板并不平整,中间凹下去,应该是水流侵蚀所致。一路坐车,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已经两点多,所以决定去石板上吃吃喝喝,补充体力。

找好地方,拿出在超市买的食物,分着吃了起来。这时两个妹子突然从路边探出头来,向他们打听路。

“从那边小路上去就行!”明子率先反应过来,作出回答。

“是不是那条路啊?”妹子消失后,明子忐忑不安的问。

“是吧,不是说就只有这一条小路么?”旺仔评判。

“早点给她们说,等着,一块走。”太平接着开口。

“算了吧,你看咱们几个人是多屌丝,坐在这啃着方便面就着辣条。都被人家妹子看去了。”毛毛撕着辣条说着。

大家听了都相视一笑。

套套还在摆弄他的自拍杆,刚才不小心摔了一次,好像出毛病了。

“走了,人家妹子都走远了,赶快追啊!”明子吃罢抹抹嘴,催促起套套来。

“我去,二哥还想着人家妹子呢”套套嘲讽起来。

“咱们是来修炼的,不是来找妹子地!”

“我是来求仙的。”

“不,我乃问道而来。”

“我还是来渡劫呢!”

“咱们别被少林寺方丈看中了领去剃度就好了。”

他们说着玩笑话,开始赶路。明子跟在套套、旺仔后面,突然看到一株杏花树,忍耐不住开口道,

“哇塞,不愧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

“啧啧啧,二哥又开始装×了!”套套一脸嫌弃。

“习惯了就好!”旺仔见怪不怪。

“你们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明子抗议。

大家起初还干劲十足,能够一块儿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过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山路,就开始累了。

大家开始用各种难听的话咒骂起山路来,顺便把明子掺和进去了。

原来出发前一天晚上,明子告诉他们,他收到校讯通,说周末有雨夹雪,可冷。所以大家穿的都可厚,预防变天。毛毛直接穿上了厚毛衣。

现在,出着太阳,没有一丝风,很快都汗流浃背了,毛毛厚毛衣都没得脱,所以一路上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明子。明子自知有罪,低头不敢面对毛毛。

太室山自然景色一般,可能季节不对,现在正事“青黄不接”的季节,冬天刚刚过去,一片枯黄,春天刚刚来到,万物还没有换上绿装,所以一路几乎没什么可看的。当然罪魁祸首应该是雾霾,因为有雾霾,只能勉强看清山的轮廓,别提欣赏什么自然风光了。太室山人文景观比较多,一路上去,都是寺庙,老君洞,观音阁,法王寺,串珠似的从山脚连到山顶。他们几个人,都是俗人,也没有什么佛教信仰,自然对这些景点也没怎么注意,只是走马观花,行云流水般看了一遍。

让明子不解的是,在观音阁,他们没有看到观音,却看到一尊弥勒佛。

“这不是观音庙么?怎么是个佛?”旺仔率先注意到了。

“他们工作人员也太敷衍了吧,把一个弥勒佛的像放到观音阁?不行,我要去太室山官网举报他们。”明子一脸的义愤填膺。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至于义愤,也只是几分钟的小情绪而已。

说归说,山还是要爬的。爬山的辛苦,想必爬过山的人都体会的到的,没爬过山的人,也可以脑补一下,在操场跑二十圈是什么感觉。

而且,他们几个,都是不怎么运动的人。除了旺仔在系篮球队,没事打打球外,其他几个,都比较懒了,有的可以一动不动躺床上一天……所以,面对这座海拔1000多米的太室山,他们的痛苦可想而知。

带的水很快喝完了,太平受不了,去小摊上买水。他们本以为水会很贵,没想到平时一块的矿泉水在这里也就两块而已。还不算贵,毕竟明子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一瓶水,在山腰5块,到山顶就10块了。那次水不够,也只能挨宰,不过明子对这种情况自然深恶痛极,觉得明显就是坑人的。不过今天,他遇到的一些人,改变了他的看法。

当时他们刚爬了这座山的四分之一多一点儿,正累得筋疲力尽。明子跟在后面无精打采的走着,突然看到前面一个挑担工,他挑着一旦矿泉水,扁担两头各有两提矿泉水,就这样,担着,一步一步走着。

明子当时就震撼了,竟然还有这种职业存在。他跑了起来,想跑到离挑担工更近一些,想看的更清一些。挑担工往上走了几层台阶后,在一个石头上坐下休息。明子赶上了。

“你这一旦矿泉水多少斤啊?”明子向挑担工打听到。

挑担工应该是没听见明子的声音,所以并没有看明子一下,只是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用帽子使劲的扇风。明子尴尬起来,这时正好室友几个赶上来了,明子赶劲和他们一块继续往前走了。

但明子一直没有忘记这位挑担工。他想起了小学学过的一篇文章――《挑山工》。

“在泰山上,随处都可以碰到挑山工。他们肩上搭一根光溜溜的扁担,扁担两头的绳子挂着沉甸甸的货物。登山的时候,他们一只胳膊搭在扁担上,另一只胳膊随着步子有节奏地一甩一甩,使身体保持平衡。他们的路线是折尺形的从台阶的左侧起步,斜行向上,登上七八级,到了台阶右侧……”

                                                ――冯骥才《挑山工》

这是冯骥才的作品。他登泰山时遇到挑山工,有感而发,写了这篇文章。这是在1981年发表的文章,没想到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从事着这种艰苦的工作。

再想起自己,明子不禁羞愧。人家背负这么重的负担可以爬山,可自己两手空空却累得不想走了,自己实在是太懒惰了。

明子尽量走的慢点儿,并且还不住的往后看。因为他想再次看到那个挑山工。他想要做什么呢?拍张照片?和挑山工聊天?这些混合着的隐秘的心愿,促使他慢下来,最终落在室友后面。

爬到一座寺庙那里,站在高处往下看,他又看到了那位挑山工。他果断停下来,不走了,他要等挑山工走上来。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挑山工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上来,旁边的人纷纷让路,明子拿出手机,拍了起来。旁边一个女士,似乎也在等待着这位挑山工。她用手机录起了像,挑山工走近她身旁,她迫不及待的发问。

“你这一旦水多少斤?”

“20斤”

“你这一旦水挑到山顶要多久?”

“三四个小时”

挑山工说着走着,那位女士穷追不舍。

“一旦水挑到山顶能挣多少钱?”

“100块。”

“这水到山顶10块一瓶也值!”一个男的在边上感叹道。明子深表同意。

“哪有哪有,两块一瓶,两块。”挑山工笑着解释道。

众人看到挑山工,纷纷避让着,挑山工也时不时抬头,以防撞着什么人。周围一片惊呼声,“真牛!”“真厉害!”“6666”等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要是能背一提水到山顶,我一瓶卖她20。”一个女孩说道。

“你还卖100呢!”男朋友一脸宠溺。

“就是的,我还要开直播,让他们知道我多辛苦。”

……

明子听到了一对情侣的对话,突然灵机一动,对啊,挑山工可以自己直播啊,这种直播肯定好多人看,能赚更多钱吧!可是,他们知道什么是直播么?

明子思维发散起来,又想起余华的《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

“社会生活的不平衡必然带来心理诉求的不平衡,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中央电视台在六一儿童节期间,采访了中国各地的孩子,问他们六一的时候最想得到的礼物是什么。一个北京的小男孩狮子大开口要一架真正的波音飞机,不是玩具飞机;一个西北的小女孩却是羞怯地说,她想要一双白球鞋……”

―― 《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

这就是差距,首先是社会生活的不平衡,社会的不平衡造就了心理上的不平衡,最终导致人们的梦想也开始发生巨大的不平衡……不知道这位挑山工的梦想是什么,会不会与自己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二哥,你会不会快点儿?”套套朝他喊到,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他赶上他们,一步一步往上爬。

一路上他又遇到几位挑山工,有挑水的,也有背水泥的,还有背木柴的,他们或走或歇,展示着挑山工所具有的姿态。

明子再累,也不会轻言放弃了。因为有这些人存在,他们背负着重担前行,他又怎么畏缩不前?

但太室山似乎故意考验他们似的,石梯一次比一次陡,有的地方陡的快成了直角,只能扶着栏杆慢慢爬。

当套套向一位大叔打听还有多久到山顶时,大叔来了一句还有一个小时。

这句话几乎把他们全部击溃,套套当时就不想爬了。

好在旺仔一直坚持,带着大家往上爬。

“我终于明白手脚并用的意思了。手脚并用才算爬嘛,我现在累得都忍不住要手脚并用了。”明子把双手放在阶梯上,爬了两下说道。

就这样,又坚持爬了一段。在路上找到一棵树,树下几块石头,他们坐下休息。旁边两位小哥儿正好休息完,要离开。

“加油,快到了。”他们鼓励明子几个。

“还要多久到山顶?”

“我从上面下来10分钟,你们上去快的话估计15分钟。”

这句话让明子他们精神一振,如获大赦,立马开始向最后的15分钟发起了冲锋。明子不禁暗暗庆幸,幸亏他们坚持下来了,没想到他们离峰顶这么近了。

山顶是一个不大的平台,周围用栏杆围住,上面比较脏乱,不少垃圾。平台中间放了不少水果,还有烧香的灰烬。看来是有人在这里敬天求佛了。

他们跑到平台一角的石碑旁,合照纪念……

下山的路就轻松多了,他们一路马不停歇,在七点之前下到了山底,坐到了赶回郑州的最后一趟班车。登封一日游,宣告结束。

从太室山回来,明子找到了冯骥才画的《挑山工》---在陡直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山道上,一个穿红背心的挑山工给肩头的重物压弯了腰,他一步一步地向上登攀。这幅照片一直被明子当做手机的壁纸,因为他觉得他需要它。(ps本段改编自冯骥才《挑山工》的最后一段,对某些字词稍加改动而成。)

后记:

正如明子所预料的,他的腿疼了好几天,但对于这次爬山,他还是毫不后悔的。几个室友可以一路插科打诨,嘻笑怒骂,他觉得这个时候他们的距离才是最近的。

这是110宿舍第一次集体出去游玩,由于取得了良好效果,回来后他们开了一次宿舍代表大会,会上作出了“110宿舍集体出游十三五规划”,下面是会议详情。

“咱们下次去泰山吧,可以去看日出。”毛毛提议。

“去华山吧,我想去体验一下华山的长空栈道。”套套提议。

“不如去衡山。”太平语出惊人。

“衡山在哪?”他们几个一脸懵逼。

“在我们湖南衡阳,离我家很近。”太平得意洋洋。

“可以,以后去,你当导游。”毛毛同意。

“其实,也可以去我们驻马店嵖岈山。”明子迫不及待提议到。

“行啊,你请我们呗!”旺仔说道。

“当我没说。”明子赶紧撤回。众人一脸鄙视。

“华山和泰山哪个近?”旺仔问道。

“华山”

“那下次就去华山”旺仔大手一挥。

一致通过,会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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