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特立独行,笑靥如花的女子;她,一个在滚滚红尘中挣脱世俗的束缚,执笔走天涯的女子;她,不迎和,不媚俗,一个从雨季中走来,勇于和孤独对抗的智者;她,热爱流浪和自由,有着温驯不羁、流浪远方的情怀;她,走了很多你想走却没走的路,看了很多你想看却没看过的风景。
恋红尘,红尘终了时;叹红尘,红尘多愁思;笑红尘,红尘竟一梦;别红尘,红尘无留意。
一袭红尘,曾牵动多少人的心。初读三毛是在高三最紧张时,每晚10点熄灯后,躲在被窝里读《撒哈拉故事》《梦里花落知多少》《你是我不及的梦》《雨季不再来》……孤独凄美的文字滑过心间,她和荷西之间纯粹的爱,如梦,如幻,如蝴蝶,如哭泣的骆驼,让我动容不己,常不觉间已泪流满面,仿佛悲伤着她的悲伤,欢乐着她的快乐。
我常羡慕,却不曾拥有一段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
再读三毛时,已30岁了,经历过两段失败的感情,觉得三毛就是自己,从感同身受的青涩到无法理解的执念,到最后的释怀,只有饱经沧桑航海梯山,才能理解她经年累月的大彻大悟,她对生活的热枕,对生命的豁达,对命运的释然。或许有些人真的不适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也不应该再做无意义的举动,留不下的就萧洒的放手,得不到的就勇敢的转身,下一个路口,即使一个人,也不会再害怕。
读三毛,就会爱上她的人生,仿佛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追寻三毛,其实是追寻心中的念想,这个世界总有人过着你想过的生活,而自己终究要鼓起勇气走自己的路。
1.三毛,原名陈懋(mào)平,“懋”是族谱上属她那一辈分的排行,“平”是取之她出生那年烽火连天,父亲期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战争,而给了这个孩子“和平”的大使命。后来这个孩子开始学写字,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如何写那个“懋”字。每次写名字时,都自作主张把中间那个字跳掉,偏叫自己陈平。不但如此,还把“陈”的左耳搬到隔壁去成为右耳,这么弄下来,父亲只好投降,她给自己取了名字,当时才三岁。后来把她弟弟们的“懋”字也都拿掉了。
童年,她常捧着《陈氏永春堂宗谱》,细细翻阅,里面记载祖父陈宗绪在十四岁时,从浙江舟山定海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陈家村,只身北上。他的行囊里只有一床棉被,几件薄衫,从一个小学徒打拼到坐拥数项产业的大富商,其间辛苦用任何语言描述都显得苍白,在他晚年的时候,荣归故里,却将家财散尽,建医院、盖学校,修桥铺路,最终在庙里安度余生。
这种流浪的宿命,深深吸引了三毛,让她向往。
上小学时因读过很多名著,她曾对老师说,语文教科书编得太肤浅。
她年幼就具备独立思考能力,敢于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方!
当年仅10岁的三毛读到《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回“甄士隐详说太虚情,贾雨村归结红楼梦时”,三毛瞬间痴了。
三毛的母亲缪进兰回忆女儿的童年时这样说道:“三毛,不足月的孩子,从小便显得精灵、倔强、任性。话虽不多却喜欢发问。喜欢书本、农作物、不爱洋娃娃、新衣裳。可以不哭不闹,默默独处。不允许同伴捏蚂蚁,苹果挂在树上,她问:是不是很痛苦?”
而这时有一件事,彻底结束了她童年的天真烂漫,敢说敢为。
12岁,三毛的数学成绩经常不及格,在数学老师看来,她是个低能儿。三毛好胜心强,她不断寻找考高分的窍门。最后她发现,老师出的考题,多是课本后面的习题。于是每次考前,三毛就反复琢磨、背诵习题,之后一连6次小考,三毛都得满分。老师对这个成绩满腹狐疑。一次,她突然叫住三毛,取出一份高年级的试卷,限三毛十分钟做完。三毛考了0分,老师笑了。
接着,这位数学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拿着饱蘸墨汁的毛笔,涂在三毛眼眶边两个大黑圈,并笑吟吟地说,你爱吃鸭蛋,老师给你两个大鸭蛋。墨汁顺着脸颊流下来,渗进三毛嘴里。
画完后,老师命令三毛站在教室门口,像雕塑展览一样给全校学生看。有的同学惊叫,有的同学大笑。
受到这次刺激,三毛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她不敢告诉父母,又不愿面对同学,她开始逃学,到公墓里读书。台北的几家墓园里,都留下了小三毛孤苦的身影。三毛休学了。她将自己囚禁在小小的卧室内,并要求父亲在卧室窗户上加上铁栏,门上加锁。只有天黑时,她才一个人出来走走,在附近路上的大水泥筒子里,钻来钻去,与自己捉迷藏。
在一个呼啸着台风的夜里,三毛割破了左手动脉,想以死求得心灵的解锁。幸好父母及时发现,慌忙将她送往医院。
这是三毛第一次自杀,手腕被缝28针,命被保住。
也许是这一次受伤,才让三毛更悲天悯人,同情弱者。
在撒哈拉,为了防止刚生下小羊的母羊被杀掉,三毛想方设法给母羊灌了一大瓶红酒,治好了母羊;想法给缺医少药的邻家的女人和小孩补牙齿,一次去朋友家做客,三毛看见一个还不到板凳高的孩子正小心翼翼地倒茶烤肉,生怕出错,而大人却心安理得地享受,三毛偷偷塞给他二百块钱,希望他能过的好一点。
第二天她就到镇上有关部门反应,可人家根本不想管,很快就把三毛打发走了。
当天傍晚,小男孩儿的爸爸来到三毛家,礼貌地敲开门,硬要把钱还给她,最后拗不过三毛,弯身拜了一下,合上双手,谢了又谢,才离开。那是三毛第一次见哑奴。
过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再次见面。哑奴是沙漠里最好的泥水匠,被邻居租来加盖房子,他努力干活,邻居却待他刻薄。
火热的八月,正午的太阳毒辣似火球,气温有五十五度,哑奴却无藏身之处,一个人靠在墙边,身上盖着羊栏里捡来的破草席,像一个不会挣扎的老狗,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三毛去推他,他抬可怜的脸,望着她,眼里有泪花。
三毛请他进屋,哑奴说什么也不肯,指指自己的肤色,觉得自己卑贱,没有资格。争来争去,三毛只好妥协,让他在走廊里坐下,拿给他一些冰冻橘子水,软面包,干乳酪,还有煮蛋,最后他却只吃了自己的干面包,其他的都没动。怕三毛生气,觉得他不识好歹,急着比划,说是留给妻儿。他爱他的家人。
哑奴很聪明,他说虽然他身体不自由,但他心灵是自由的,他们比比划划,相谈甚欢,成为了朋友。可后来,哑奴又被卖了,他手脚被绑住,倒在车上,眼里装满了悲伤。三毛跑过去送给他一条彩色毯子,他忽然抱住毯子,口里哭也似的叫起来,拼命朝家的方向奔去,因为脚上绳子松垮,可以小步奔跑。扭断手上的绳子,用力把毯子围在傻妻子和孩子们身上,把那二百块钱也一并塞给她们。这次走了,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从始至终,三毛都无能为力,她一个弱女子能做得了什么呢?跑回屋子里,趴在床上,任由泪水浸湿枕巾。
三毛在一段段别人的故事里向往着自己的旅途,在一次次别人的经历里编织自己的美梦。幼年根植在心中的那缕对漂泊的向往,肆意疯长。融入了她的血脉,惊艳了她的年华。
2.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
只有经历过一些苦与痛,继而经受住更多的离散,才懂得在心底默默说相忘于江湖,然后费尽心力筑造一个异乡的家,远离了故园的那个家,才有了后来那一场浪漫而简朴的裸婚。
如若不是为了忘却那段令她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初恋,她不会孤身一人踏上西班牙那片陌土,不会认识小她六岁的荷西。如若不是未婚夫突然猝死,她不会接受苦等苦恋了她六年的荷西,共同生活七年。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痛苦永远是成长最好的催化剂。只有经过失恋的人,才会懂得释怀与珍惜。
荷西问三毛: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三毛说:看的顺眼的,千万富翁也嫁;看不顺眼的,亿万富翁也嫁。荷西:说来说去还是想嫁个有钱的。三毛看了荷西一眼:也有例外。那你要是嫁给我呢?荷西问道。三毛叹了口气:要是你的话,只要够吃饭的钱就够了。那你吃得多吗?荷西问。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为了三毛,荷西放弃了向往已久的大海和潜水,随她来到荒凉的撒哈拉沙漠。三毛说,我不是妇女解放运动的支持者,但是我极不愿在婚后失去独立的人格和内心的自由自在化,所以我一再强调,婚后我还是“我行我素”,要不然不结婚。荷西当时对我说:“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好,大丈夫的论调,我十分安慰。
1974年7月9日,三毛头上插了根香菜就嫁给了荷西。收到的不是花束,而是一个完整的骆驼头骨。可对三毛来说这是一份意外的、豪华的结婚礼物。
在这样一个人人都缺乏安全感的地方,她嫁给了他,只有一个破烂不堪的二十平的房子和爱情。这样的潇洒和笃定,明白你是谁,为何而来,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三毛,一个对家事十分反感的女子,却唯独对煮菜情有独钟。她总是可以用母亲寄来的食材,做出各种不同的菜肴,而且编各种搞笑的菜的由来哄骗荷西。荷西明知道三毛骗他,但他更觉得有趣,并且认为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味道。
当荷西失业时,三毛没有抱怨一句,而是拼命的写作,靠着从台湾寄来的微薄的稿费度日。
陈嗣庆夫妇远足欧洲,想赏阅西方各胜,也顺路探望女儿女婿。可西班牙的习俗,都是以陈先生、陈太太称呼。三毛的要求,荷西怎么也难以做到,三毛表示理解,便也不再为难。
当三毛与婆婆发生争执,冲突时,荷西假装听不到,三毛跑回台湾,荷西跑去哄她,三毛不计前嫌,立马和他冰释前嫌。
撒哈拉沙漠的七月,气温有时会达到50度以上。
荷西在拼命地工作、加班,因为公司离家有一百多公里的路,他每周五回一次家,周日晚上就得离开,撒哈拉的一瓶水,抵得上台湾一瓶可乐的价钱,为了省钱,荷西连着十几天喝泥水,最后嘴唇裂了好多口,鲜血直流。
在大加纳利岛,他们搬进了一所造价昂贵的花园别墅,三毛遭遇车祸,伤了脊椎,荷西断然离职,守在她身边。三毛的卵巢瘤旧疾屡屡发作,房贷一日紧似一日,夫妻俩为省钱每天只吃一顿饭,饿得发慌。在荷西也找到一份新工作,他舍命赚钱,三个月瘦了近20斤。
结婚纪念那日荷西用外快给三毛买了一只罗马字的老式女用手表,双手环在她身后,说出一句人心惊不详的话:“以后的一分一秒,你都不能忘掉我,让它替你来数。”三毛感动的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没有说出口的话:“荷西,我爱你。”这几个字荷西等了十多年终于如愿以偿。六年的夫妻三毛竟为这句话泪流满目。
在拉芭玛岛,三毛常感觉不安,于是荷西对妻子更加体贴,机器坏了时,他会赶紧脱掉潜水衣,跑回家看看妻子。一次三毛不舒服,荷西连潜水衣都没来得及脱就急匆匆开车回家。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 都是平凡而又普通的,都有着无法避免的喜怒哀乐, 有的人活成了愁苦的模样,但有的人,因为爱情,活成了幸福的模样。决定这两者的,并不是本身的环境,而是两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
无论男女,要做出与另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决定,都非易事。干年修得共枕眠,在艰苦环境的磨砺下,两人互为依靠,灵魂更接近了。
1979年9月30日,荷西在潜水时意外溺亡,几天后才被打捞上来。三毛说,荷西死在他另一个情人的怀里,也该无憾了。
荷西葬礼前一天,三毛独自来墓园,亲手为丈夫挖坟。在墓碑上写:荷西·马利安.葛罗。安息。你的妻子纪念你。葬礼后,三毛每天起床便去墓园陪丈夫,坐在丈夫墓边,从清晨一直到黄昏,守墓人劝她:“太太,回去吧,天晚了。”
回台湾后,她一个人应对成名后的鲜花与饭局时,她表现出对锦绣人生的不适应,她将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城市环境比作滚滚红尘,她在滚滚红尘中扮演着名人三毛的角色,这大概不是她能胜任的。
在1991的台北,三毛用一条咖啡色长丝袜自缢于浴室吊点滴的挂钩上。
三毛说,“我已经拥有异常丰富的人生。”
繁花终将入土,锦瑟自将鸣息,只要情怀不老,今日沧海,明朝桑田,甚嚣尘上也是一种缘。
幼时,上海坐船到台湾,先后在重庆、南京生活过;1966年,21岁的三毛进入马德里大学哲学系进修;1968,法国、意大利、荷兰等国;1969,德国柏林;1970,波兰、南斯拉夫等国旅行,1970,美国芝加哥留学在伊利诺斯大学主修陶瓷;1973,撒哈拉;1975,大加纳利岛;1979,拉芭玛岛。
她因孤独自闭,一度休学,远离了传统教育的桎梏,但始终坚持读书写作,她的文字忧伤而不悲观,温柔而不懦弱,痴情而不盲目,生活过的洒脱而不张扬,在撒哈拉漫天的黄沙中让文字与心灵共同驰骋飞扬。
她写的有11本书分别是:《雨季不再来》、《撒哈拉的故事》、《稻草人手记》、《温柔的夜》、《梦里花落知多少》、《万水千山走遍》、《送你一匹马》、《亲爱的三毛》、《我的宝贝》、《滚滚红尘》、《流星雨》。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在她短暂的48年,拥有数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她,是一位用尽生命去旅行去探索的作家,虽说流浪是她的天赋,但她却始终铭记着内心的渴望。三毛好似一片云,看似去留无意却有着自己的方向,看似时卷时舒却又是其心之所向,走遍了万水千山;她在流浪中寻找着人生的橄榄树,在梦里寻找着半生缘;她的灵魂骑在纸背上行走。
对自己,三毛说,在我的生活里,我就是主角。对于他人的生活,我们充其量只是一份暗示,一种鼓励、启发,还有真诚的爱。这些态度,可能因而丰富了他人的生活,但这没有可能发展为——代办他人的生命。我们当不起完全为另一个生命活——即使他人给予这份权利。坚持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一种勇气。
她永远是她,是骄傲的她,是反叛的她,是不甘平庸的她,是迎着朝野,站在海边,说让一切随风的她,是秉烛夜游,看见飞蛾扑火泪眼朦胧的她。红尘十丈,人海茫茫,她不会丢了自己,也不忘将归途寻觅。
现在我已经领悟: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我们的一生,所有人都是过客,只有自己才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