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长,国庆假期要带我们去哪里踢桃(‘踢桃’,潮汕话用语,‘玩’的意思。)”
“各位乡亲,李连忠我这个乡长带你们来一次岭南师范学院本部七日游怎么样?”
“香肠真幽默啊。”
“我跟老乡长商量好了,带老乡们去吴川吉兆湾玩。你们俩想跟老乡们一起去吉兆湾的话,就尽快跟惠来貌美如花、风情万种、文静的择枝师姐说。”
“李连忠,你给我滚!”
上面是揭阳同乡会的人在QQ群上的内容。
看了上面的内容后,君平联系黄同辉师兄,问师兄能不能跟岭南师范学院本部的揭阳同乡会的人一起去玩。
下午,阳光明媚。君平怀着一点惧怕去见榕城师兄黄同辉。
在东莞的工厂打工期间,在一天晚上洗完澡后在QQ上看到高一舍友陈德华的话————“听说你被岭南师范学院的北校区录取了。是吗?”
君平在跟老同学聊了一会后,被陈德华拉进了岭南师范学院本部揭阳同乡会的群。
德华是希望君平通过这个群可以坐乡车。君平这个潮汕客家人本来就没想过从群里的潮汕人收获什么。在这些潮汕人那里总看到他们的有趣的对话后,君平对这些人越来越感兴趣,于是就在去湛江读大学之前就加了一个榕城男生黄同辉的QQ号。
君平在岭南师范学院南校区男生宿舍多个寝室打听之后在问一个在洗衣服的男生物理系的黄同辉在哪后,听到“师弟,我在这。”
回头一看,君平有点吃惊。
“不用这样吧。在湛江读书的老乡们都说我长得像外国人。看来师弟刚才也这么认为啊。”
眼前榕城的潮汕男生脸很白,蛮高的。
“师兄好。”
“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宿舍坐一下吧。之后再带你到岭南师范学院南校区和本部逛逛。”
“师兄,我见过你介绍的陈敬娜师姐了。谢谢啊。”
“客气了。我说北校区比南校区好看多了,这下子你相信了吧?”
君平苦笑道:“北校区确实比南校区好看些。”
“南校区校门口所在的街好多店卖吃的啊。”
“这条街叫北街,好吃的东西蛮多的。乡会里的人常在这里聚餐,让乡亲们进一步交流。”
“君平家在东莞吗?”
“不是。”
在宿舍坐了一会后,君平跟榕城的这位师兄离开宿舍,到北街的一家小卖部。
“揭西的师弟,不用这么客气啊。”
揭阳市区的这个长得像外国人的男生请君平喝饮料,结果君平在小卖部只拿一瓶一元的冬瓜茶。黄师兄看到这一幕,笑着这么说。
“刚才跟人联系。等下有个揭东老乡过来。师弟跟他聊聊吧。”
“这样啊。”
“师兄。上午潮州的老乡叫我去见见他。这位是谁啊?”
“就是揭西的荀建息啊。”
君平在QQ群上跟揭阳同乡会里的人聊天时,用的Q名是“荀建息”。
“请问你是?”
“我就是喜儿啊。”
“我在群里跟你聊过之后,以为你是很有意思的‘潮汕姿娘’呢。你浪费我时间,欺骗我感情,伤害我无辜而弱小的心灵!”
听到君平上面的话,两个潮汕男生微微一笑。
“君平会说潮州话吗?你知道潮汕话的‘姿娘’是女人的意思啊。”
“君平我不会讲潮汕话。喜儿的姓名是什么啊?”
“吴平喜。”
“我的姓名也有‘平’字。我叫黄君平。”
“平喜也要去吉兆湾‘踢桃’吗?”
“我感冒。我就不去了。”
在那时,君平因为之前惧怕潮汕人,不太敢跟出了很多大老板的潮汕人中的年轻人去玩。或许是因为在开学前在工厂跟工友聊多了和在湛江感受到不少潮汕人的大方的缘故,君平决定在惠来人择枝师姐那里报名去吉兆湾,接着回到他宿舍。
“去吉兆湾,记得带些厚衣服,以免因海风大着凉。”————这是君平在去吉兆湾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惠来师姐发给他的短信。
“这位师姐还挺贴心的,自己更相信自己在吉兆湾能玩得开心。”君平自言自语道。
在跟许多潮汕人搭被包下的大巴到达了吴川吉兆湾后,在海边君平心情一下变得大好。
同辉师兄在换上简单衣服后跳进了海水中。同辉师兄跟他的很多“胶己人”(潮汕话用语,“自己人”的意思,之前互不相识的潮汕人常在老乡面前用这话拉进感情。)在一个正要下水的普宁女生面前,猛地用手掬水,把女老乡的衣服弄湿,接着大呼:“秋茹失身了!”
看到这个场景后,君平笑着在海边走着。接着在海岸看到一个长相好、看起来似乎文静的女生。
“你好。我是揭西人。”
姑娘懒懒地回应道:“我叫陈维璇,普宁人。是英语系学生。”姑娘说这话时,让君平觉得这个潮汕女生很有气质,于是不太敢跟她继续聊。
君平然后走了许多步,在一块石头上眺望远方。海浪来了又走,君平的忧愁随着来了又走。随后,瞧着远处的一群潮汕人,君平想到从杂志上看到的话————“看着眼前这一帮人,我觉得,天下所有的快乐好像都是他们的,人间所有的忧愁我一人占有。”
乡长在征询大家意见后,跟人租下一海边小别墅。之后君平跟一群人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小别墅。
夜晚,乡会的两个老乡长开始烤东西。随着烤东西所需的炭的燃烧,乡情逐渐升温。海边有不少讲白话的漂亮女生看到夜空烟花后欢笑。但烟花与这些女生的欢笑难吸引君平。因为君平觉得身边讲潮州话的揭阳女生有很多是吉兆湾边上会说话的烟花,比天上的烟花还吸引人。
“委敏你很高兴啊。最近有什么好事啊?”老乡长问一个女生的话,吸引了君平。
“卫冰师兄,我在昨晚完成了一篇论文。”
“这里的人都是我们潮汕人啊!你跟兄弟姐妹说说,你为写论文抄了多少别人论文的内容啊?”
“老乡长怎么这样说话啊?不理你了!”
周围多人哈哈大笑。
“卫冰是前任乡长。他跟另一位老乡长不买建筑用料,在暑假不回潮汕老家时在本部附近造了个小屋,之后在那里做烧烤生意。”同辉师兄跟君平说道。
“卫冰师兄确实厉害。他这人很幽默。第一次见他是在冬至。在那一天,之前没怎么跟老乡联系的我去参加潮州乡会的宴会,结果跑到揭阳同乡会的宴会里。当时揭阳同乡会的乡长是卫冰师兄。他见到我,说我‘卡哇伊’,跟我讲我潮州老乡在楼上搞活动。就在我要到楼上去时,师兄跟我说不急着去的话,就吃一份汤圆再走。说我一个潮汕文化中心潮州的姑娘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他说揭阳的兄弟也很有吸引力,问我觉得他这人怎么样,让我留下联系方式。”
这话是坐在同辉师兄跟君平之间的一位腼腆的妹子讲的。
“这是孟婷。她是潮州人。她常到老乡长的烧烤店去。我就在店里认识了这个潮州乡亲。”同辉师兄跟君平说道。
“刚才在看海时看到你在讲电话啊。”君平对潮州妹子说。
“是啊。表弟跟女朋友闹分手,她刚才在电话里跟我倾诉。你们是怎么看劝别人分手的行为的呢?”
君平说:“我一般不劝别人分手。女人就像一杯酒,很容易把人醉倒。谈恋爱就像喝酒。一个人喝醉了往往还要喝酒,别人劝其不要喝酒其更要喝酒。朋友恋爱的事,我一般不介入。”在工厂打工时,在一所好大学的学生跟漂亮的女生说得没完没了时,君平听到这话,于是就拿这些话跟眼前的潮汕人讲。
“兄弟不是在老家潮汕住,不会说家乡话?”一个男生听到君平刚才说的话后凑到跟前问道。
“我是揭阳的客家人。”君平答道。
“揭阳老乡们好。我是汕头人家建。汕头同乡会的人在国庆假期去看罗浮山。我听汕头老乡说揭阳同乡会的人要来吉兆湾看海,我就不去罗浮山,跟着揭阳老乡来到这里。我在高考前的很短时间内恶补不足,最终考上了2A。痛苦了很长时间,现在我特别高兴。”
一个背对着冲向夜空后很快落入海面的海浪的男生边慢慢走向三人,边说了上面的话。汕头男生的话像是快速出鞘的剑,冲击君平的心,让君平猛地发觉刚才汕头男生说话时海浪声虽大,但没有揪住他的心。“好有魄力的汕头人。”君平心里想。
“这里揭阳、潮州、汕头的潮汕人都有啊。”潮州妹子笑道。接着,妹子又说,在高考之前很短的时间内其也很痛苦,经常到天台看天。”
“常在头与什么成四十五度角时仰望星空吗?”君平问道。
“我不装逼。我不看郭敬明的书。”妹子笑着说。
同辉师兄笑着问女同乡:“美女确定这不是装逼吗?”
接着,看了下揭阳、汕头的男生,妹子笑着地低下了头。
在吃了点烤肉后,君平看到一个穿着青裙的女生。女孩说她跟另外一个女生想玩秋千,问君平能不能帮忙推一下秋千。君平跟着女生到海的另一边,在秋千边呆了一会后,姑娘说不好意思,不麻烦君平。姑娘问君平要不要玩斗地主。君平不会玩斗地主。在揭西老家,君平认识的美女除了一个连着潮汕人为主的镇的灰寨镇的高一同班女生外,其余女生都把他当作野兽,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痛苦。两个女生是长得好看的潮汕女生。第一个跟他讲话的女生是化学系的女生,叫君平觉得新鲜。靓女愿意教君平玩斗地主。接着君平就跟两个女生玩斗地主。
在打了一阵子牌之后,海风越来越大,最后大得让大家决定回小别墅休息。
君平跟一群潮汕男生挤在床上,很难翻身,难以入睡。
熟睡的同辉师兄把左手拍在他普宁老乡的脸上,把一只苍蝇拍死后,揭西的潮汕男生在说梦话————“别打孩子。”看到这些,君平一时之间忘却忧愁,开心地回想今天的一件件事,接着听着这些潮汕男生的呼吸声,觉得这呼吸声跟英语系的普宁靓女维璇师姐的呼吸一样美好,于是就进入梦乡。
大学毕业后,艰难度日许久后的君平在广州柯木塱跟对自己很好的潮州饶平的潮汕老板娘说自己要离开潮汕人很多的广州,到东莞开始新生活后,想到在吉兆湾跟老板娘的“胶己人”度过的夜晚,想到那晚多少潮汕女生的柔情,就有多少泪。后来在东莞的书店工作时,想到在吉兆湾认识的化学系的潮汕女生林薛霞,想到书店里的同事汕尾讲潮汕话的靓女陈月霞不怎么理会自己时,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