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瑄仔细端详廖守业:虽然经历了这次劫难,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少年英俊潇洒的风采依旧。
廖守业打量着方若瑄,但只见她:青丝如黛,肤如凝脂。柳眉杏目,面似满月。唇红齿白,风姿绰约。不觉一喜。
其实,过去二人也曾见过面,却未像今晚这样单独在一起,离得这么近。
此时,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不觉浮起红晕。
廖守业开口说道:“妹妹,咱们坐下叙话。”说着,把椅子挪到方若瑄面前。“其实,我早就想去看你,伯父大人说你身体有恙,不知好利索没有?”
方若瑄轻启朱唇,莺声道:“哥哥请坐,妹妹多谢哥哥挂念。俺的身体好了。也想早来看你,但爹爹总说怕耽搁你用功,不让我来。你家的遭遇,二老爹娘他们……?唉!我都知道了,心里非常难过。”话犹未了,“扑簌簌”珠泪直流。
廖守业也放悲声。
少顷,方若瑄止着悲痛,掏出手帕,起身为廖守业拭泪。廖守业走到桌边,拿起那枚碧玉簪,说道:“妹妹,这是娘的传家宝碧玉簪,她让我把它亲手交予你,作为咱俩的定情之物。妹妹,你要好好珍藏。我向你发誓,今生无论走到哪里,即便是天涯海角,你我兄妹永不分离!”说着话,双手把它递到方若瑄的手心里。
方若瑄眼含热泪,接过玉簪,激动地把它捂到胸口上。
“可是?”少顷,方若瑄欲言又止。
廖守业不解地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方若瑄就把爹爹如何嫌贫爱富,如何悔婚之事讲说一遍。
廖守业听罢悲从中来,长叹道:唉!原以为廖、方两家爱好结亲,我与妹妹情深义厚。却不料‘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廖家刚遭劫难,又遇悔婚。苍天啊,你为何处处与俺廖家作对?”
一见廖守业伤心,方若瑄忙起身劝慰道:“哥哥,不要悲伤。爹爹悔婚,并非奴家本意。妹妹发誓,从今往后,跟定哥哥,不怕山高水远,不恋荣华富贵。纵然是住破屋古庙,拉棍要饭,浪迹天涯,也绝无怨言!”
说完,掏出一条绘有荷花鸳鸯图案的帕子,铺在桌上,用针刺破食指,沾着滴滴鲜血,在那帕子上面写了两行字:
“今朝兄妹结同心,从此生死不离分。”
廖守业先是一愣,随即亦刺破手指,续写道:
“妹妹真情哥谨记,不负皇天不负君。”
方若瑄拿起帕子,用牙咬破一个小口,“刺啦”撕做两半,道:“哥哥,这帕子是咱兄妹真情的见证,我将其撕做两半,咱二人分别珍藏。无论往后发生何事,不管身在何处,我们彼此的心永远在一起。正像哥哥所写‘不负皇天不负君。’”
说着,把一半帕子递给廖守业。
廖守业郑重接过帕子,感动得泪如泉涌,“我的好妹妹!”一下子把方若瑄拥入怀中。用温热的双手,捧起方若瑄娇羞的面庞,忘情亲吻。
“哥哥!”两个痴情人紧紧相拥,脸挨脸胸贴胸,滚烫的泪水互相交融。彼此都能感触到对方的呼吸、心跳……
他们就这样忘情地拥抱着,亲吻着。彼此忘记了时间,忘却了烦恼。
月亮,害羞地躲进了云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丫鬟春红的声音:“小姐,天不早了,快走吧!”
“啊?”二人依依不舍,就此道别。
再说冯氏,自从女儿表明心迹,非廖公子不嫁,着实心中为难。苦思冥想多日,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吃过晚饭,她叫春红把小姐唤来,母女商议。
不一时,方若瑄来了。冯氏说道:“这几日,娘为你的事,寝食难安。唉,谁叫你是娘的心头肉啊!也罢,如果你真心爱廖公子,我倒有个下策,你与廖公子明日早早起床,我叫秋生套车,送你们去魏老营你姑母家安身。薛雁姑娘如果愿意,可随你们一同前往。你姑父秀才出身,在当地是有名的乡绅。即使你爹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他。”
说着,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一包东西,交予女儿,说:“这是二十块银元,你带上,交予你姑母,叫她好生照顾你们。还望廖公子,刻苦用功,将来成为国家有用人才,也不辜负咱娘俩一片苦心才是!”
方若瑄从娘亲手中接过银元,止不住泪水涟涟。哭道:“女儿谢谢娘!”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娘跟前,磕了三个响头。
“闺女,快起来,”冯氏赶忙搀起女儿,用手帕为女儿擦去眼泪,道:“闺女,去收拾收拾,明早动身吧!”
“哎!娘啊,闺女走了,这早晚,没人在您身边陪伴,您可要自己多保重啊!”
“唉!娘知道了。”冯氏转身抹泪。
说不尽的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母女情分。分别时刻,母女二人肝肠寸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