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尼采
尼采的话:“那没能杀死我的,会让我更强壮。”
弗兰克尔发现可能找寻到生命意义的三个途径:工作(做有意义的事)、爱(关爱他人)以及拥有克服困难的勇气。
“在苦难中,一个人可能仍然保持勇敢、自尊、无私,也可能为了自我保护在激烈的斗争中丧失了人的尊严而无异于低等动物”。
一些不可控的力量可能会拿走你很多东西,但它唯一无法剥夺的是你自主选择如何应对不同处境的自由。你无法控制生命中会发生什么,但你可以控制面对这些事情时自己的情绪与行动。
弗兰克尔会争辩说:“只要我们拥有自主选择如何应对处境的自由,我们就不会一无所有。”
“不要只想着成功——你越想成功,就越容易失败。成功就像幸福一样,可遇而不可求。它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产物,是一个人无意识地投身于某一伟大的事业时产生的衍生品,或者是为他人奉献时的副产品。幸福总会降临的,成功也同样:常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希望你们的一切行为服从良心,并用知识去实现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当然是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注意,我说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后!——正是由于这种不关注,成功将降临于你。”
这些幸存者常说:“我们不喜欢谈论我们的过去。对于经历过这场噩梦的人来说,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而对于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来说,他们不会理解我们过去的感受,也不会理解我们现在的感觉。”
囚徒对集中营生活的精神反应可以被划分为三个阶段:收容阶段、适应阶段、释放与解放阶段。
第一阶段显露的症状是惊恐,有时,这种恐惧在进入集中营之前就已经产生了。
火车不断地发出怪诞的嘶鸣,像是因怜悯这些注定走向地狱的人们而发出的求助呼喊。当火车进入岔道,显然是要驶入大站时,焦虑的乘客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站牌,奥斯维辛!”霎那间,每个人都心跳骤停。奥斯维辛——这个名字代表着所有的恐怖:毒气室、焚烧炉、大屠杀。火车慢慢地,犹豫地继续行驶,似乎也在尽可能地拖延乘客意识到恐惧的时间,哦!这就是奥斯维辛了!
长长的铁丝网、岗楼、探照灯,还有几排衣衫褴褛的囚徒在暗淡的曙光中沿着笔直而荒凉的大道走向无人知晓的目的地。我们的耳边不时传来零星的传令与哨声,这些声音的确切含义我无从得知,但它们让人心中自然浮现出一幅吊着人的绞刑架的恐怖场景。除了极度惊恐,我没有其他感觉。从那一刻起,我们不得不逐渐适应这种极度恐慌的状态,直至习以为常。
终于,我们进站了,车厢里最初的寂静被粗暴刺耳的命令声打破,从那时起,这成为了我们在集中营最常听到的声音。它有时极其近似于垂死者最后的哀号,但又有所不同,因为这是一种刺耳的嘶哑声,像是一个持续遭受砍杀之痛的人从喉咙里不断发出的惨叫。
在监禁后期,关于如何处理每天仅发一次的面包,我们展开了无休止的争论,争论可分为两大派别。一派赞成立刻吃完,这样会有两个好处:第一,一天至少有一次机会暂时抵挡饥饿;第二,可以防止面包被偷或丢失的情形发生。另一派持不同观点,他们主张将面包分成几份。最后,我加入了第二派的队伍。
这个年轻女子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但在跟她谈话时,她却很快活,她告诉我:“我感谢命运给了我这么沉重的打击……以前的生命让我糟践了,我从没有认真考虑过精神完美的事。”她指着窗外:“这棵树是我孤独中唯一的朋友。”透过窗户,她只能看到栗树的一条枝桠,上面开着两朵花。“我常常跟它交谈。”她对我说。我感到震惊,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是否在说胡话?她是否有了幻觉?我好奇地问,树是怎么回答她的。她告诉我:“它对我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就是生命,永恒的生命。”
而我们当中另外一些平庸而三心二意的人,则正如俾斯麦所说:“生活就好比看牙医。你总是觉得最难受的时候还没到,而实际上它已经过去了。”稍作改变,我们可以说集中营里绝大多数犯人都相信生命的真正机会已经过去了。但实际上仍有机会和挑战。除非你能够战胜那些经历,将生活转化为内在的胜利,否则就是忽视那些挑战,像绝大多数犯人那样,无声无息地枯萎下去。
一旦他意识到自己是不可替代的,那他就会充分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认识到自己对所爱的人或者未竟的事业的责任,也就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生命。他知道自己存在是 “为了什么”,也就知道 “如何”继续活下去。
我说每个人都应该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们所遭受的难以挽回的损失是什么?我推测说,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损失很少。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健康、家庭、幸福、职业能力、财富、社会地位——所有这一切都有可能重新获得或者恢复原状。无论如何,我们的骨头架子都还没散掉。不管我们经受过多大的苦难,将来那都是一笔财富。我引用了尼采的话:“那没能杀死我的,会让我更强壮。”
我不仅谈到了未来以及未来头上蒙着的面纱,我还提到了过去,提到了过去所有的欢乐,它的光芒仍然照耀着现在的黑暗。我引用了某人的一句诗:“你所经历的,世人夺不去。”不光我们的经历,还有我们的行动和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苦难都不会消失。尽管它们已经成为过去,但我们可以使它们存留在世上。“曾经是”也是一种“是”,甚至更为确定。
在任何情况下,人的生命都不会没有意义,而且生命的无限意义就包含着苦难、剥夺和死亡。我说有人在看着我们在艰难环境中的表现,这个人可能是朋友、妻子或者活着和死去的他人,甚至是上帝,他希望我们骄傲地而不是悲惨地面对苦难,并且清醒地知道如何对待死亡。
给大家讲了一个狱友的故事。他刚到集中营时试图跟天堂达成一个协议:以他所受的苦难拯救所爱的人免于痛苦。对这个人来说,苦难和死亡是有意义的,他的牺牲是最有意义的。他不想白白死去,而我们谁也不愿意白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