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真好

       

        淅淅沥沥的雨轻柔地下着,温柔得仿佛是你凝望着我的眼神。你依然是梳得妥帖的头发,眼睛弯起月牙,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我总是呆呆地看着,心想,有你在啊,真好。

        如果把我的头发剪短,身体缩小一半,换上小衣小裤,我就可以看见你,看见你坐在老屋旁的藤椅,阳光又暖又亮,刚好能照到这个角落,给你的身体镀了金黄金黄的一层。我一屁股坐在藤椅旁的门槛,托着腮看着门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鸟轻盈地跳着走着。那时候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到我几乎以为,我永远都可以一侧头就看见你在我身旁。我说:“外婆呀,你怎么这么好呀。”你对我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瓶奶和一颗玉米糖,说:“给你吃。”那瓶奶,是五毛钱一瓶的奶,玉米糖一毛钱可以有两颗,我长大以后,喝过很贵的奶,吃过很贵的糖,但总觉得远比不上你给我的好吃。

        有你,真的很好。我刚刚上小学那会,周末来探望你,你总是抓着我的手说:“阿妹啊,你外婆小时候没机会读书,你现在有学上,要珍惜啊。”我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把你的话记在了心上,很努力地学习。学生时代平静无波,只有那一次被同学欺负,回家躲着哭,你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杂物室里把我挖了出来,我支吾了半天,才跟你说出缘由。你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同学欺负你,是同学的不对,但是我们阿妹要大度一点,不要跟他计较啦。”我搓搓鼻子,点点头。外婆啊,我后来一直都有努力读书,我也没有跟人计较啦,你,都有看到吗?

        那一年你被确诊患了癌症,恶化的肿瘤使你的肚子胀了起来。你还是拉着我的手,跟我说:“阿妹啊,你看我是不是长得很搞笑。”我生硬地挤出一个笑,默默地不说话,我知道你很辛苦。可你从来都不说苦,你只是笑着与病魔对抗,笑着接受生命给你带来的一切生老病死,笑着握住我的手,给我传递着生命的力量。有你,真好。

        雨一直下着,我撑着伞,拿着花,把你的照片收了起来,一年又过去了,我该过来看看你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我的心很平静,因为我知道,你一直活在我的心中,你教给我的一切,都是我前进的动力。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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