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天死了。也许是昨天,我还真不知道。”随手翻到了加缪的中篇小说《局外人》的开头,瞬间被它吸引,然后一口气花了两个小时拜读完毕。
《局外人》是一个荒诞的故事,故事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讲述了主人公默尔索参加了妈妈的葬礼以及自己生活上的事情。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参加妈妈的葬礼,在妈妈的葬礼上没有哭泣、没有开棺材看妈妈最后一眼、守夜时睡觉、在葬礼上喝咖啡抽烟、用局外人的眼光细心观察参加葬礼的人。葬礼之后的第二天与自己的女友看喜剧电影、游泳、滚床单。
默尔索看起来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对一切都表示无所谓。当女友玛丽问他愿不愿意结婚,他说接不接都可以,只要玛丽愿意就结。当不熟的邻居雷蒙问他愿不愿意成为朋友,他回答交不交都可以,然后成为雷蒙的朋友。当老板提升他的职级,他因没有表现激动而被老板质问时,他回答人永远也谈不上改变生活。
第一部中,他写信帮雷蒙欺骗了一位雷蒙的情妇,并在雷蒙与情妇发生冲突后,默尔索误打误撞杀死了一位阿拉伯人——雷蒙情妇的弟弟。
第二部份是对默尔索的审判,这也是本书中最让人觉得荒诞的地方。在法庭上,法官问他为什么开枪杀人。他回答说,没有原因,只是因为那天光太强了。对他本人来说这是事实,因为当天,他与雷蒙跟两个阿拉伯人发生了冲突,雷蒙受伤后,他揣着枪遇到了独处的阿拉伯人,阿拉伯人先抽出了小刀,他手捏着衣兜里的枪,相互对峙。太阳光十分强烈,随后阿拉伯人的刀反射了一束强光到他眼睛,于是他开枪打中阿拉伯人。随后无意识地朝着尸体补了四枪。法官问他为什么朝尸体补枪时,他回答没有理由。之后,整个审判期间再也没有询问过整个枪击相关的事情。法官、审判官与律师在整个审判期间都在围绕默尔索在妈妈的葬礼上没有哭,以及葬礼后的私生活上面。审判官希望通过默尔索在妈妈葬礼上的冷漠表现来定他的故意杀人罪,而他的律师试图证明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以求证他是意外杀人罪。法庭上出证的证人要么就是葬礼上的人,要么就是葬礼后出现的默尔索的朋友。他们一波人叙述默尔索在葬礼上的冷漠表现的事实,一波人叙述葬礼后默尔索生活的事实以及他正直诚实的事实。
律师反驳道:“究竟控告他埋葬了自己的母亲,还是杀了一个人?”法官最后却定罪:“我控告这个人怀着一颗犯罪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
整个审判过程默尔索如同一个局外人,一个观众一样观看着,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即使坐在被告席上,听着别人谈论自己,也总归是很有趣的事。”
默尔索被判处了死刑。
整个审判过程都是荒诞的,没有人关心他为什么杀人,所有人关心的都是他为什么在葬礼上没哭。那么默尔索爱他的妈妈吗?法官问他的时候,他回答:“爱,跟所有人一样。“通过文中的描述,我们可以看出默尔索是爱他妈妈的,他在文末中的独白中写道:“妈妈临死的时候,一定感到自身即将解脱,准备再次经历这一切。任何人,任何人都无权为她哭泣。”此外,整个小说中默尔索从没有说过一句假话,哪怕只要一句假话能拯救自己避免死刑,但他仍旧实话实说。当法官问他为什么在妈妈的葬礼上睡觉时,他回答道:“因为疲倦。”这也是事实。
默尔索认为,人生不应该演戏。
他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冷漠无情、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出无所谓、与人世间显得格格不入的人,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听从自己内心选择的拥有自由意志的人。他掌控着自己的生活,忠实于自己,不信上帝,不后悔自己所有的选择,面对死亡也坦然处之。
我们的世界是荒诞的,每个人都生活在他人的目光中,生活在各种束缚之下。忧伤时,我们还要强颜欢喜;平静时又非要挤出眼泪。我们在自己生活的世界扮演着各种自己讨厌的角色,而又排斥那些所谓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可实际上,那些格格不入的人才活成了他们自己理想中的样子。读完《局外人》,我想起萨特的名句:“他人即是地狱。”这个世界之所以荒诞,是因为太多人都不是自己,而是在别人眼中的存在。人们总是苦恼,不过是因为活在他人的眼光中,活在世俗的约束中。
当然,要想成为生活的局外人,需要莫大的勇气。因此我们绝大多数人不过“梦中是局外人,梦醒是局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