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的心底流淌出世上最动情、最美的语言……
关于母亲的记忆
文/淡然
儿时的记忆是深刻的,能深刻到一个人的内心、思想,甚至一生,一生中的任何时段。
我五、六岁的样子,经常跟随母亲到离家不远的洗耳河畔。那时,母亲在染房,每次要把染好的布匹在河水里进行漂洗,无论是隆冬,还是炎夏。记忆中冬天的时候很多,因为冬天的河边,刮过的冷风很大很凶,我很怕。因为母亲的双手不知在那一天得了风湿病,手指变形,关节肿大。
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一直就没停止过,与小时候一段时期的月光有关。
一次,与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疯玩的时候,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脑袋撞到了石桌楞角上,左眉上破了口,鲜血直流……随后的半个月里,每天晚饭后,母亲总是背着我到医院去换药。我不记得曾经的疼痛,只记得夜晚的月光很明亮很美好,母亲的肩背很温暖很安全,地上的影子很疲惫很辛苦。后来,母亲一直自责:为什么当时没能狠心给缝合几针,留下了疤痕不是?
可后来一切证明母亲的担忧是多余的,当兵体检时,密密的眉毛隐藏了我的缺点没被耽搁。我的脸上还长了一对深深的大酒窝,这一切好处都要归功于母亲,是她格外偏爱我,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唯独给了我,让我一辈子拥有了那份骄傲和荣耀……
关于母亲的记忆,还与观看唱戏有关。
以前在一个小城镇,最奢侈的娱乐就是到剧院看戏剧。每次去的时候,我总是兴高采烈的,回去的时候,也总是趴在母亲的肩头,一动不动的睡去。后来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每次睡觉的原因:演戏开场时,总能听到有力的锣鼓声和梆子声,那是我的催眠曲。只要听到那些熟悉的有节奏的声音,我的眼皮就喜欢打架,我就开始走进甜美的梦乡……以至于现在,我对戏剧的锣鼓梆子声仍没有免疫力,只要听到还会发困。
在母亲的晚年,我时常想着母亲,念着母亲,看着她一天天、一点点走向衰老……
当我一次次一遍遍寻找童年往事的时候,当我给母亲讲述我们曾经共渡的有限的时光的时候,我暗暗在内心起祷:那一天能慢慢的到来,让母亲把她所有的记忆留给我,让我把所有的记忆都记下,母亲和我都没有遗憾,都能坦然面对那一刻的临近……
卧床多年的母亲,身子患有风湿病,全身的骨骼关节僵硬,经长久的侧卧,下肢不能平直伸展,坐卧多有不便。长时间的耗损,他已接近油尽灯枯。
接近生命的终点,她极害怕孤独,躺在床上不用转动头颈,只要大声呼唤我们的名字,有人及时响应便可放心。如偌听不到应声,就会接连不断的有节奏的喊下去,还会随意改换我们的名字,轮番着叫,叫声也开始由强变弱,由清晰变含混,但她的头脑却始终清楚。她的理由无非就是“向上拉一拉被子,穿上袜子,想坐起来,不想坐了……”
已深知这一刻会来临,但还是不愿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不愿看到她正在遭受的痛苦和无助,不愿让她就这么在我眼睁睁之下与我渐行渐远……面对这一切,我只能陪伴,无条件的陪伴,这是一幕无法回避必须面对的现实。终有一天,我也会变老,那一天不知道儿女会不会在身边,我会不会选择坚强。(2017年写)
正值母亲仙逝两周年之际,谨以此文献给天堂的母亲,愿安好……
我是三颗沙子,笔名,淡然。
诗观:用一颗文学的心感悟身边的人和事,不断让自己觉悟和成长,文字代表了我的慈悲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