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司空见惯的实际情形,都是发生在农村的真事。
那时候,我们国家还没实行JHzY政策,农村人养儿防老和多子多福的思想比较严重,一般下,一个家庭生四五个子女是比较常见的。有的会更多。比如"七仙女""五子登科"。
他和她都是五十年代的人,他们是通过媒人的介绍认识的。他们都是方圆几里内的人较多,媒人是知根知底的,按照各家和本人的情况而说合。这样的成功率还是较高的。那时候没有汽车,送亲的人都是和新娘子徒步而行。陪妆的东西也很简单,只有两件新衣服,一个柜子,一个箱子。他们就这样简单地结婚了。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特长。
一年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带把的。一家人喜欢得不得了。
村子里的人,见了面,第一句话总是问:"生了吧?生了个啥娃?"
"主家。"他笑呵呵地笑。
"主家好哇!这一下尿到壶壶了。"
如果对方答到是个女娃,问的人话头又一转这样说:其实女娃也好,女娃长大给人是一门亲。不是常人说,'会生娃,先生女。会做活,先做底。后边还可继续生。"
做满月时,值事进门了,从院子里飘出了欢声笑语,他们沿高上低,搭篷的搭篷,拾掇锅灶的拾掇锅灶。人人都做着分派自己该做的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被大伙指定为孩子的干达。把娃抱出来,让大伙看看他像谁他们抹了本村一个儿女双全,财命人命都很好的人,这个人当时就成了个大花脸。从此以后,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孩子的干达。这也是我们这的风俗,叫"认干达"。大家都知道,两家之前就有这种结干亲的意愿。
孩被抱出来了,大伙儿,逗的逗孩子的,逗孩子。抱孩子的抱孩子。有的说这孩像爹,有的说像娘,娘们俩个就像是一个模里刻出来的。还有人说,这个孩子倒像他爷。也有人竟说这孩子有点像他干达。今天说什么吉利话都行,大伙儿只图个热闹而已。
干达给娃的礼物是一个很精致的项圈,上面挂了一个小锁子,意思是从此锁住这个孩子,不被妖魔鬼怪拿着去。一直要等到孩子结婚前,提着礼行到干达那儿去。干达知道是怎么回事,取出钥匙,打开胸前的锁。这时的孩子也长大了,不怕邪气缠身了。
这个孩子,刚长到会走路的时候,女人感到自己肚子里又有了。男人经常女人说,你说你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女人笑着说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
男人枕着双膊,仰着头说:"说真的,我倒希望这一个是个女孩。往后,我们儿女也都有了。成了儿女双全的人了。"
十月已足,第二个孩子呱呱坠地。这仍是个男孩。这个孩子已经没有第一个男孩那么贵重了。而且,有抓第一个孩子的经验了,很快得心应手了。作为家里的顶梁住,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他既操心孩子的吃喝拉撒,更要想办法弄到钱。有手艺人耍手艺,没手艺的人靠自己双手。他只能靠两只手,不停地刨食。
老二刚断了奶不久,老三争着急于来到这个世上。这一次,全家人都盼着生个女儿,结果,又是个儿子。隔壁大嫂,一伙伙女娃,像掉进女娃堆里,每一次盼着男娃,却一生一个女孩。咱刚好相反。心里盼着来个女娃,偏偏一生一个男娃。
老三食量特大,女人特大的乳房,让他一气子就吸得松踏踏的,干瘪了。
老三咿咿呀呀地学语了,老大也背着书包上小学了。接送都是女人一个人去。女人怀中搂抱着老三,旁边跟着老二,前头走着老大。男人在外给人做活挣钱,养活一家大小。
男人和女人在要不要老四,这件事上,犹豫了很久,一直意见分歧。男人认为老四万一又是个男娃,怎么办?四个光葫芦光是给他们一个个娶上媳妇,就等于揭了大人身上一层皮。没有女儿,很羡慕有儿有女的人家。
最后,还是女人健议道:"万一老四又是一个男孩,未出月,与别人家调换一下,孩子们都不知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男人认为这个主义不错,几个月后,又怀上了。既希望她早点来到,又怕老四也是个男孩。
真是怕怕处有鬼,痒痒处有虱。男人就怕又生个男孩,偏就来了个男孩。
趁早换了吧,省得他们以后什么都知道了,就养不熟了。
孩子和妈妈心连着心,是妈妈心头的一块肉,越看越舍不得了,今天推到明天,牛肉只说,就是不见割。
他们想要女儿的事,一拖再拖,不了了之。命中无有女儿,你就是天天想,也不济于事。
老大是念书的料,自幼生长在农村,兄弟多,无人管教,年年还是班上的尖子生。那时只能最高上到高中毕业。
这时的老二也到了初中成绩属于中上等水平。
老三小学刚毕业,正准备上初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老四,刚学会了走路。妈妈在生产队上工,他在一旁一个人玩耍。
男人和女人商量道:"我看娃们也都长大了,一个个都向我们要媳妇哩。我们这辈子把福跑的没影了。咱就是受苦的命,早就注定了的。接下来,娶一个的媳妇,分开一个,让他们另外过活去吧。也不会影响到下面的弟兄们。"
老大刚毕业,就有媒人找上门来,给娃提亲来了。他牌子亮,有文化,这就是结婚的资本。他父亲满囗答应下来。说的是本地一个女孩。见过面,封了礼,接下来就是商议结婚的日期。
新媳妇刚到屋,表现的都还看得过去。不久,就暴露出了想吃独食的野心。这正合二个老人的心意。很快地,老人把他们分开了。
结了婚,父母已经尽到了责任,房子自己想办法解决。后面还有几个只弟。至于以后,他们的日子,任由他们去过吧。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老二自己在附近村找下了对象,引回家,叫两个老人看了一下。
半年之后,他们就在外面自己找房,结婚了。老二两口子让两个老人省了不少的心。
老四也上学了,主要的心思全用在玩耍上,一年级连上两年。老个老人说重了寻死灭活,说轻了,全当耳旁风。班主任老师三天两头找两个老人谈话。
老三的婚事,让他们大费周折,说了不少的主,不是女方看不上他,就是他不愿意人家,几年耽搁下来,把老三的年龄闪大了。
人一过三十,在农村很难找。寡妇,儿子看不上人家,嫌有拖累,姑娘却找不到。老三一直这么单着,也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
后来,不明不白地走丢了。两个老人在许多地方都没找见。这始终是他们心不安的事。
老大老二当初有啥大事,还过来和父母商量一下,日子久了,经不住媳妇的枕边风吹,他们能儿女都两岁多了,没到爷爷奶奶这来过一次。
老四勉強只上了两年学,回来了。父母想闻早给他成个家,我们管不住,有人能管住他。于是老两口四处奔走,求人告借,东家借一点,西家挪一点,总算凑了二万块钱,托媒人从外地引一个利害点的女人。
自从这个外地女人到家,两口子倒是满意,事事迁就,顺着媳妇。可两个老人一天安宁日子都没过上,不是寻死寻活,就是吵得鸡犬不宁。
老两口腾出一间屋子,给了他们,让他们单独过去吧。
说也奇怪,自分了家,这个女人省心多了。原来,她是想分家呀。
他们一个个成家了,分了家。可是,又有谁来体量两位老人的难处。真是麻野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老两口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为了儿子们,他们被活扒了一层皮。他们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体质越来越差,还有老三的事没解决。
不上一年,老头子就走了。弟兄三个,把谁也叫不上场,他们都怕出钱,他们也有家小。再就是他们有四个儿子,有依靠。
最后,还是大队干部出面,从中说和,才将老人送进土中。
剩下了母亲一个老人,体弱多病,他们轮流照管。说是照管不如说是替他们处理掉剩下残菜剩饭。他们把好吃的一捡,把剩下的扔给老人。老人来早了,被他们喝斥道:一天光知道吃,饭还早着呢,你咋这么早就来了。老人来迟了,他们又喝斥道:咋才来,锅刚铲了。连吃饭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人老了,连一条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