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从车上下来之后，隔着车来车往的马路，远远地就看见了照常在KKONE前面等着我的母亲和女儿波妞。

一直到弯腰凑在波妞的眼前，她才认出我来。原本愣愣的她开心地笑起来，嘴巴裂开，露出还没长牙的牙板。两只小手向我伸来，做出要我抱的姿势，我从母亲手中接过波妞，她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映出旁边商场里初上的华灯，晶莹、清澈而明媚。

01

我抱着她，一边跟母亲说话一边往家里走。

回到家将她放在外面的小床上，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开始给波妞喂奶。乳房胀了一天，硬邦邦的，一碰就疼，让她吃了一阵，疼痛稍解。可是，左边腋下一直有个硬块，有些疼。

我让波妞吮吸，她吃饱后，就开始看着我笑，再把乳头塞到她嘴里，她贪新鲜似的吃几口，就把头扭到一边玩去了。我试了各种方法，不管用，之前认识的一个通乳师很不巧回了老家。现在再到外面去找，可能又是一个不合格的。

我前几天也堵过，晚上大概九点到楼下去找。人家嘴上吹嘘着自己的专业和经验，可是谁也不傻，几下我就知道是否专业了。弄得我疼得嗷嗷叫。

不得已，我在微信上找了之前的通乳师，让她帮忙推荐一个。她问了一个她的同事，我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十点差几分的时候，新的通乳师才过来，灌了我6杯温白开，喝的我快吐了，又反复的在我后背、胸前一些反射点按压才勉强出来了一些奶渣，我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搞了一个多小时，我快困得不行了，她才勉强弄好。

当母亲的6个月，我是隔三差五的就堵奶。先是自己疏通，不行了，再找通乳师，形形色色的通乳师我都接触了6个了。

到底堵了多少次呢？我都忘了。

02

通乳师给通奶的时候，波妞本来是睡着了的。疏通之后，我洗了澡刚躺上床，她就醒了，左扭右翻，吭吭唧唧，我实在是不想再动弹，就假装睡着没理她。就在我入睡的那一刻，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就传来了。

哎，装不了了，翻身伸手找来安抚奶嘴，塞到波妞的嘴里。她吸了两下，吐了出来，继续扯着嗓子哭。没办法，又塞了乳头给她，希望她能安静下来，然而人家还是不要，依然闭着眼睛大哭。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来，看着在床上扭过来扭过去的她，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妈妈在，妈妈在。还要一边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小屁股，中间她又吼了几嗓子，我就保持着这样的安抚方法，几番折腾后她才沉沉睡去。

等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瞌睡已经过去了……

我刚上班那会儿，我对哄睡是很有耐心的。每天吃完晚饭后，我跟老妈碗筷都没收就给她洗澡，洗完澡穿好衣服，我就把她抱到卧室去了。我坐在床边，把她放到我的腿上，一边给她唱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般半个小时她就能睡着。

等她睡着以后，老妈在厨房收拾完来守着她，我就去洗澡了。

可是，这样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以为要养成习惯的时候，她不干了。我再把她抱到卧室，她要瞄着的电脑，要去拿床头柜上的各种东西，只好再换方法来哄睡。

嗯，抱着睡、奶睡，只要能睡着就行。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哄睡着了，我刷个牙、洗个澡，面膜还贴在脸上的功夫，她就醒了。

接觉失败，那就贴着面膜继续哄呗。

给个安抚奶嘴。嗯，没有再含着奶嘴吮吸了，应该是睡沉了，还没起身，就睁开了眼睛。

拍拍小屁股，眼睛闭上了，呼吸沉了，应该是睡着了，刚这样想着，又烦躁了起来。

喂点奶让她安静下来，嗯，吃了几口习惯性地翻身去睡了，见没有动静，刚准备刷下手机，“哇”一声哭了起来……

往往，八点不到开始哄睡。十一点困到不行的时候，老母亲还在哄睡。

现在耐心耗尽，困了先玩吧，困到不行哭一阵自己会睡的。

是的，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知道孩子刚开始有睡意的时候就要让她睡觉，像现在这样困得不行了再让她睡，长此以往对她的身体不是很好。

可是，我也没办法。

因为我上班，主要养育人又一直在换的时候，也没办法给她做睡眠训练。

先这样吧。

03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很多好妈妈说，自己孩子的屎尿怎么会嫌脏呢？

我就嫌脏。刚开始的大概20天，我应该没有给波妞换过纸尿裤，没有处理过她的屎尿。之前，大多是我妈妈帮忙弄的。我记得，有一次，妈妈给波妞换纸尿裤的时候，刚换下脏的尿不湿，妈妈用温水给波妞擦屁屁，她一下子拉臭臭了，拉了好多，弄得地上、妈妈湖蓝色的睡裤上都是黄色的混合物。

我拿了纸巾准备给老妈擦裤子上的臭臭，纸巾还没触到黄色的物体，胃里已经是一阵恶心反胃。还好，老妈说，我自己来，要不然我都怀疑自己下一秒是不是要吐了。

我也不算是一个标题党，因为当妈以后确实是经常要关注宝宝的屎尿屁。

波妞刚出生，在医院，我们找了一个阿姨帮忙护理。有一次，阿姨好好的抱着宝宝就说，宝宝拉臭臭了。尿不湿解开的时候，她真的拉臭臭了。

我们问，怎么知道的呢？

阿姨说，她闻出来的。

我们当时觉得好神奇，心里还惊奇确实找了一个有些经验的阿姨。可等到自己带了一段时间，就会觉得这太小儿科了。因为没多长时间，我和老妈都会闻了。

有的时候，抱在手上，她会放屁，隔着尿不湿和裤子都能感觉到。当然，也会出错，比如说有的时候，以为是拉臭臭了，解开尿不湿就会发现她只是放臭屁了。

要时常关注，要不然就要红屁屁。

到医院体检的时候，医生也会经常问，一天几次大便什么的。

湖北老家那边，还有关于这些的一些说法，比如说，奶娃尿，老鸡汤;奶娃屎，桂花香;屁屁响，娃娃长。

感觉还是源远流长啊。

04

我还有一些我的小担心。

从我记事起一直到现在，我常常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爱我，情绪差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这世间游荡，无人理会，无人关注，无人爱。

也并不是没人爱我。

刚上小学的时候，爸爸不放心，总是站在门前看着我慢慢走，一直看到我找到同学了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大学毕业那年，我从河北到武汉，走之后，妈妈想到我一个姑娘要在武汉工作生活，哭了一场。

但他们的关注、他们的担忧，我都不知道。

爸爸看着我上学的事情，是我20多年之后，在遥远的深圳听母亲提起的。

妈妈在我毕业的时候，想到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异地大哭一场，是五年之后在深圳知道的。

他们不善言辞，更不会表达爱。

如果不是多年以后的我，意识到自己长大了，试着跟他们去表达感受。他们可能永远不会跟我提起这些事情，我也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

我在漫长的幼年和童年时期，以及整个青春期还有我成年以后，都对爱感到匮乏，这种感觉真的像个黑洞一样能将人吞噬。

我有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女儿，就特别希望她能在爱的浸泡中长大。

让她百分之一百地、时时刻刻都觉得这世上有人爱她，这会是她去探索和面对这个世界的底气。

可是，对于我这样内心有黑洞的人来说，在这一点上，我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05

当然了，目前来看，我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做的还不错，100分没有，60分是有的，我对自己要求不高。

每天早上上班之前，会抱抱她亲亲她的脸蛋，把她当成大人一样，跟她说，妈妈要去上班了，晚上回来。下班之后，放下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抱她，再使劲儿亲亲她，一般多亲她几下，她就会咧开嘴笑起来。我想，她应该是能感觉到我的爱的吧。

我还会经常跟她说，妈妈爱你，妈妈超级超级爱你。刚开始，我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每次想说的时候，都会说，妈妈爱你，外婆爱你，外公爱你，爷爷爱你，奶奶爱你，我们大家都爱你。后来，次数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前几天，起得有点晚，匆匆忙忙收拾好，拿起包准备走了，一直安静躺在小床上的波妞突然开始吭叽了，小身体还使劲儿向我移动。

我听到她的声音才想起来把她给忘了，赶忙在床边蹲下，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小脸蛋，再把她放在床上，跟她说妈妈要去上班了，晚上回来。

出门跟她挥手的时候，她就安静下来了，只是拿她的大眼睛看着我出门。

回家的时候，我把脸放在她面前，她也会凑过来“亲”我了。尽管经常弄得一脸口水，但是还是觉得开心又幸福。

也不知道小妞懂不懂这里面的含义。

06

成为母亲，不知道是因为属于自己的时间变少，而让自己的生活是变得稀薄；还是因为成为了母亲，更能体会生活的深邃。

对我来说，自己个人的生活变得稀薄，但是在某一方面又能体会到生活和生命的多彩与深邃。

怎么说呢？这6个月，我很少很少有那种其他妈妈说的“只要看到宝宝的笑容，就会觉得什么都值”的感受。

对于我来说，成为母亲时生理上痛苦是真的，照顾宝宝的疲惫是真的，对她成长中的焦虑是真的，她带来的幸福、喜悦、开心也是切切实实的。

——他们更像是两种并行的生命体验，谁也替代不了谁，谁也磨灭不了谁。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