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渴望着长大,盼望着过年!
——题记
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最隆重的就是过春节了。不管有多远的路程,都要在三十以前赶到家里团圆过年;不管有多么繁忙的工作,在那一刻也要暂时搁浅;不管兜里钱多钱少,都要与亲人团圆。
那时我们过年,是从放了寒假祭灶神开始的。学校一般会在二十三之前放假,为的是不耽误学生回家祭灶。祭灶神,吃饺子,饺子特别好吃,也许是新年第一顿饺子。在母亲“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虔诚膜拜中,也拉开了过年的序幕。
磨面、磨糁、碾米、买煤、买新衣服……总之,吃的,穿的,烧的,都要准备齐全。每天都有着日程安排,不敢有一丝松懈,唯恐哪一点没有准备好影响了年的气氛。年也在我们的忙碌中一天天的预热,升温……最忙碌部分便是年根那几天,这家杀猪、宰羊声,那家是刚出锅的馒头、包子味,东边是啪啪的剁饺子馅的声音,西边则飘来了炸红薯丸、菜丸子味,这家送来的红薯丸,那家送来的热包子,先让孩子们过个瘾,暂时弥补进度的参差,尽管每一家都要准备,但孩子们还是想先饱口福!街坊四邻的相互谦让声,和着从每家每户飘出来的各种食物的香味,弥漫在淳朴的村落上空,久久的蔓延着……这时人们见面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准备齐了冇”,对方则爽快的满脸微笑的回答“齐了”,仿佛一年的辛劳在这一句话中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我有钱,我年货备足了!
年的小高潮是年三十,一大早,早早的吃了饭,母亲便忙着上供,供神仙,供祖宗,祖宗的牌位擦拭干净摆放工整,神仙牌位让二哥写好。二哥这一天也特忙,街坊邻居总有让写祖宗牌位的,有让写神仙牌位的,有时忙不过来,三哥写,总之三个哥哥的毛笔字在街里是出了名的,随便让谁写都行,只是大哥还有他最拿手的活儿——盘饺子馅。随着一小挂鞭炮声响,供品一摆上桌,母亲便会烧香,烧元宝,膜拜磕头,祈求神灵,祖宗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安,健康,我们在母亲的祈求期盼中健康长大了。上完供,大哥也把饺子馅调好了,面也和好了,我们一家就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我负责擀皮,哥哥姐姐总说我擀皮好,不知道是夸我还是嫌我包的慢,总之每次包饺子擀皮的差事都是我。我干活慢,总供不上,母亲这时就帮我撮面,切面,一家人有说有笑,相互说着自己学校的新鲜有趣事,不知不觉三顿饭的饺子就包好了。
大家暂时可以喘口气,互相串个门儿,看谁家饺子还没包好,就主动搭把手。趁着喘口气的时间,大家再看看哪个环节做的不好,这个墙旮旯还没扫干净,那个门框的门对的边翘起来了,水缸里还差几桶水没倒满,大门、胡同临时接的路灯亮了没有……我们每个人都细心查看,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又是一小挂鞭炮响,饺子出锅了,我们得先供祖宗,供神仙,灶神,门神,财神,七十二位全神都要供奉到,我们才可以团团围着吃饺子。吃完饭,看春晚就是我们最大的期盼了,又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哥总是把一把柳圈大椅放在堂屋中间,让母亲坐在离电视机不远不近,不偏不斜的位置。大哥的孝道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我们则围坐在母亲身边,一起守岁、看春晚。共同期待零点钟声的敲响。我一直觉得,只有听到了零点的钟声,我们才算迎来了崭新的一年。母亲因为白天太劳累,一般看到十点多就睡了,我也是看的迷迷糊糊,但还是硬撑着,有时睡一会还接着看,哥哥们的精神总是很好,一直看到春晚结束,但总不忘叫醒我看零点报时。我一看主持人都出来了,我瞬间就精神了,激动的时刻来了,在时针,分针都指向十二的那一刻,我清晰的感到:我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街里就有人放鞭炮了,也许是为了中个头彩。三点钟,也有放的,但不长,也许是那些熬夜的年轻人,在试探谁也没有睡觉。五点钟,鞭炮就大规模的响起来了,咚咚,啪啪的响个不停,此起彼伏,振聋发聩,壮观的很。我家的鞭炮都是由三个哥哥放,谁起的早,谁就放鞭炮,只要一听到自己家的鞭炮响了,就赶紧起床,很严肃,不管昨天你睡的多晚,好像这就是命令!
大家分工合作,二哥负责烧锅,大哥负责下饺子,三哥忙着在堂屋地上铺席,我和妹妹帮助母亲摆供品,烧香,饺子煮好了,上完供大家就赶紧吃饺子,这一顿大家吃的很潦草,因为门外已经有等着来给母亲拜年的了。我们家辈分大,来给母亲拜年的多,院子小,胡同又窄,总是水泄不通。来拜年的多是一大家子,有的是兄弟几个,有的是妯娌几个,有夫妻的,有父子的,有母女的,小孩子在前,大人在后,母亲忙着分发核桃,再配些糖果之类的。孩子们喜气洋洋的,大人们嘻嘻哈哈的,互相说着祝福的话语,滋润着彼此的心田,和睦了邻里,增进了感情。
天麻麻亮,拜年的人也稀落了不少,多是那些年龄大,辈分小的,一是起的晚一点,二是在家也是接授拜年的身份,但再晚,他们也不忘来给母亲拜年,那种朴素的长幼有序的观念在那些朴实的乡亲们的心里扎下了根。
随着新年第一轮红日的升起,大家迎来了崭新的一年的第一天,载满了祝福,载满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