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太阳刚露出半个脑袋,小区里就有了丽姐奔忙的身影。
她跟往常一样,一手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和孩子的书包,一手拉着孩子的手,一路小颠步送孩子上七点半的校车。
“哟!爸爸又出差呀!”遛弯的陈阿婆问。
“嗯那。”丽姐不想也没时间多解释,虽然她看见陈阿婆那掉了牙的瘪嘴憋瘪得更扁了。
小颠步是丽姐对抗生活的节奏。
不是说吗,当持续奔跑身体突破极限后,剩下的全靠节奏。
丽姐知道节奏的厉害,一拍跟不上,后面的拍子全乱,乱成一曲惊悚的重金属打击乐。
就比如那一天。
早上六点四十,丽姐起床,十分钟收拾好自己。然后给孩子准热毛巾、抹牙膏的牙刷、漱口杯,再给老公倒一杯热水。
六点五十五,回到床边逗醒孩子。那天的黄历,大概不宜弄娃,所以丽姐唤醒了一头小恶魔,嚎啕大哭。
丽姐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连续尖叫变成间或抽泣,此时已经七点十分。
顺便说一句,整个过程,男人一直在床上昏睡。
丽姐争分夺秒地给孩子擦脸,刷牙,梳头,清理屎尿。却发现孩子衣服没拿出来。此时已经七点二十。
在丽姐家的分工里,头天晚上给孩子准备衣服是男人的事,毕竟这是唯一不用早起完成的好差事。不过很显然,他昨晚玩手机玩嗨了,早把责任二字忘得一干二净。
丽姐默默给孩子找衣服,穿好,拉起还在抽抽嗒嗒的小家伙往外走。此时七点二十五。
一只脚刚迈出去,男人密集喊话:
“都快七点半了,怎么不叫我起床!早上有会!”
“快快快,我的领带,我的西裤和衬衣,在哪里!”
“赶紧帮我找出来!”
一听见爸爸躁暴躁,小家伙也跟着嚎。丽姐无奈之下,迅速找出男人的衣服,七点三十出了门。
小颠步中,丽姐想起给校车司机打电话,可刚松开孩子手,小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只一个劲儿地嚎。
陈阿婆,光头叔们闻声围上来,关切地问东问西。此时的丽姐,内心已经崩溃,只有最后一丝理智绷着她没有失态。
她决定放弃校车,搭男人的车把孩子送幼儿园。一个电话过去,男人还在对镜理酷头。
“理你个死猪头!”丽姐在心里骂。
“起来,妈送你去学校。”丽姐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孩子。
一听是妈妈送,小家伙高兴起来,脸上开了天儿。
“她爸呢?”丽姐听到陈阿婆问。
其实陈阿婆大概问了成千上万句,只这一句,丽姐听到耳朵里了。
“出差了。”她咬牙切齿地说,心里却回答,“早变僵尸了他!”
后来,丽姐成功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也成功到达办公室,只是在打卡时间显示为8点31的那一瞬间,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倾泻而下。
然而,人心总是富有弹性的,崩溃了就再收拾一下,还是能用的。你看丽姐那富有活力的小颠步就知道。
颠啊颠,颠不出婚姻画下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