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厦门,气温23度,风和日丽。阳光透过大巴车的玻璃,温馨而又欢快地洒在旅客身上。可仅仅这一来,就让人却也有点热得受不了。真弄不懂,苏州的气温跟厦门差不多,但为什么一出飞机舱门,我仿佛就有了从早春被一下子推进了初夏的感觉?
机场大巴笃悠悠地往市区开着。满眼尽是热带的行道树,不管是高耸的椰子树还是婆娑的棕榈树、海枣树,给人的感觉,这里的树似乎无论高矮胖瘦,树冠都如艺术家的头发一样,长长的,密密的,从头顶披挂下来,飘逸得很。重重的树冠的影子静静地泻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明暗对比十分强烈。
从没去过鼓浪屿。所以尽管有点晚了,甚至有点累了,还是决定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要去看看。
一坐上出租车,说出了我们的目的地,司机便热情地告诉我们说:
“现在老码头白天只有本地身份证的人和有本地社保卡的人才可乘坐,外地游客要去东渡码头乘船。票价是来回35元每位。岛上没有机动车,连自行车都没有的。”
严重的歧视外地游客!让我们抄远路。打的要多绕,游轮也要多绕。又是多花钱,又是浪费时间。
时间真有点尴尬了,我们只想价格最实惠,游程最简洁。偏偏这时我手机电量不多了,问司机:
“有没有充电的?”
司机边开车边从变速杆旁摸索了一阵,扯出一根黑色充电线。
“不知配不配?”司机说。
巧得很,刚好是充苹果的。
紧赶慢赶,4点钟光景,车开到了码头。我慌忙拉扯充电线,准备结账下车。奶奶的,充电线根本没插好,电一丁点也没补上。
渡船售票倒也挺时髦的,可以自助买票,不过得要用到每位的身份证,买票付款还得要用银行卡。同行伙伴在问,没有带银行卡,能不能用支付宝付账?现在去菜市场买菜,甚至买个烘山芋都在用支付宝,估计买票刷支付宝问题不大。站在一旁协助我们买票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说:“不行”。还好,我这老土常年随身带有农行卡。
4点10分,买到的是4点50分开的船票。唉,晚么,只能压缩行程了哇。刚才出租车司机说过,岛上如果好好玩,2平方公里不到一点的面积,需要大约一天时间。
不管了。满打满算它2平方公里,设想小岛是个1公里宽、2公里长的长方形,环岛绕一圈6公里,就当健身,1个多小时也够了。结束后回宾馆吃晚饭地不算太晚。
候船大厅里有方便旅客的充电线。仿佛是给饥渴难耐的孩子喂食似的,给手机接了点力。
候船大厅楼上有小商铺,反正是等船,转转吧。我们特别留意有没有“金门高粱”酒。“金门高粱、两岸飘香”,这酒的广告语朗朗上口,酒的口味呢?很厉害,58度,是我们小时候的那种烧酒的清而烈的味道,去台湾时喝过。货架上看到的却只有“台湾高梁”酒。
这个时辰了,从靠岸的渡船上面下来的游客特别拥挤。可没想到,去往鼓浪屿的游客也是挤满了渡船的楼上楼下。
轮船一离开码头,终究是在海面上了,并不很紧的凉风包裹上来,只穿着单裤和衬衫加外套的我,觉得有点吃不消了。游客的座椅是背对驾驶舱朝向着船尾的,船一开,冷风是从背上包抄上来的。人的背部是阳面,阳面如果受了寒,容易得感冒的。一把年纪的我,用手机胡乱地拍了几张风景照片后,赶紧缩进遮风避雨的舱室里去了。
渡船行程20分钟。快靠岸时,才感觉,并不是厦门人故意欺负外地游客。
或许就是要让外地游客坐在渡船上,欣赏逐渐远离的气派十足的码头、场景越远越开阔壮观的连绵不断的林立的摩天大楼、世界闻名的海沧大桥,以及迎面越来越近的被绿色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起起伏伏的鼓浪屿。身后是快节奏的、摩登的,催人奋进。眼前是慢生活的、传统的,令人陶醉。就像去香港应当要坐轮船到维多利亚港兜一圈一样。
两岸的风光真的很有韵味。这次来,天很是晴朗。有些遗憾的是,由于风不够大,雾霾赖在美丽的厦门岛不肯走了。这雾霾,比不是海滨城市的苏州还要更浓一些。还有那海水,是谁,把厦门的海水搅得这般不堪的?
走出鼓浪屿上的三丘田码头,阳光、沙滩、呑吐着浪花的海水以及裸露在洁净的沙子上的巨大的礁石、爬在礁石上以及聚在沙滩上的游人,一幅明信片上鼓浪屿的标志性景像呈现在眼前。礁石上部被海水冲刷和游人抚摸得光溜溜的,下面嵌满了密密麻麻的贝壳。盯紧了看,浑身会起鸡皮疙瘩的。我们仿佛忘却了年龄,穿着铮亮的皮鞋冲向了沙滩。
回到岸上,逆时针环岛前行,鼓浪屿并非我先前设想的圆形或长方形的,岸线曲曲折折,每一个拐弯处,就有一个大沙滩。每个沙滩上,最吸引眼球的是一对对拍婚纱照的新人。新郎新娘不停地变换着姿势,或沉思、或凝望、或站、或坐、或搂抱、或亲吻。还有的,不告诉你了。工作人员和披着长发的摄影师忙得猴似的。围着新人,扯裙角的、举反光板的、蹲着往上拍的、站在礁石上往下拍的。搞摄影的人取光取景最喜欢这种两不抢光的时段,比如日出时分,比如日落时分。实的、虚的、侧光、逆光。他们最不喜欢的是中午的光明正大。
来的时候没做好功课,走马观花。故宫鼓浪屿外国博物馆闭馆了。我们也不耽搁,依然环岛前行,临海一侧最多的还是拍婚纱照的,几十对了。
走着走着,想抄近路,节约时间。我们向左走入浓荫深处,结果迷路了。树林里露出一个小区入口,人影全无。两只大狗一左一右趴在路边,一声不吭。
爱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咬人。三个江苏的大老爷们还怕两只福建的狗狗不成?一股勇气借着背上由于行走冒出的热气往上涌来,我们加快了脚步,并不时回头看看那两只狗狗。
狗狗压根就没有搭理我们,它们或许在这儿早已是见多不怪了。
走过一个游轮码头,关闭了。
大不了就住岛上呗。这么想,倒也不着急了。穿行在热带森林中,听听鸟鸣,扯扯大榕树上挂下来的长胡子,摸摸棕榈树上铠甲似的树皮,好不惬意。
肚皮咕咕叫了,路边也有了民宿,有了美食大排档。店家的活海鲜养在塑料大盆里,稀奇古怪的,贝类居多。其实海鲜中,贝类的大多低档,大多养殖的。游客,特别是年轻游客么,点几盆贝类,再烤烤鱿鱼,弄几串鱼丸,喝喝啤酒,经济实惠,图的是享受个过程。
华灯初上,大名鼎鼎的龙头路到了。尽管没有像样的驻足观赏,但扑面而来的浓浓的文艺气息、浪漫氛围让我这个老家伙后悔晚来了几十年。房子都是有年头的了,一家家鲜花和藤蔓妆扮着的小店铺门口,都排着几十人的长队。户外不冷不热,光亮只在3米左右高度以下。往上,朦朦胧胧,有古色古香的建筑的棱廓魅影,有成排修长的竹子正静静地、羞涩地低着头,俯视着穿着有点清凉的年青男女,游客本身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店招更是太那个了,“张三疯奶茶”,就不怕喝了这疯奶得上疯病?“台湾朱头三”,为什么不叫“福建朱头三”或是“厦门朱头三”呢?因为只有骂台湾是比较安全的吧。“私奔吧旅馆”、“榴芒事迹”,是怕游客没文化,才这么直白的吧。
就这儿,害我手机里不多的电量掉到了10%以下。
传说,情侣有四大分手魔咒:1、织毛衣,2、送石头记,3、合唱《广岛之恋》,4、同游鼓浪屿。这是哪个缺德鬼罗列出来的,我看就合唱《广岛之恋》还或许有点靠谱,谁让他们开口就唱:“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呢。可鼓浪屿,那么多新人在此拍婚纱照,怎么会呢?
日光岩,路过看上一眼,足也。爬上去,万万不可。一来是晚上了,二来,用咱们吴语区的话来说:“日光”,呵呵。
返回旅店的车上,我问司机:
“我们刚才没看到金门高粱,只看到了台湾高粱。那台湾的台湾高粱一定比不上金门高粱吧。”
司机眦开满口大黄牙齿,大笑着说:“台湾高粱,哪是台湾的呀,大陆出的!”回家后网上一查,台湾高粱酒,产地有厦门,有山东。最便宜的只要10元1瓶。
国际会展中心北面的海岸,建设得特别有品味。会展中心与小金门岛隔海相望。
清晨6点多,太阳贪睡得还没有爬起来,晨练的人也不多,四周分外的宁静。步行道靠海一侧装有栏杆,游客可以最大限度靠近海边。海滩离我们脚下五六米,往外,有一个缓缓的坡度,二三十米后,海水才够得到,海水正怯生生地轻吻着沙滩。港湾里,海面上停泊着几十艘小船,有翘头翘尾的莆鞋船,有单挂机的、双挂机的尖头方尾的快艇,甚至有薄薄一层泡沫板扎成的小舢板或是几层木板用铁丝绑紧的船底肚,屁屁上也顶着一台雅马哈发动机,牛得不行。朝霞映在小船旁的平静的海面上,水面亮闪闪的。远处的天空,云层间透出霞光万道,朝气蓬勃。
沙滩上,细细长长的缆绳、串串的脚印。脚印的末端有一把靠在栏杆下的小木梯,还有一艘散得稀里哗啦的小船残骸,活脱脱一幅风暴来临之时弃船逃生的场景图。
海岸左侧,是香山游艇会,门口有保安把守,走不进去。继续前行,是游艇码头,158个豪华泊位。想拍几张这富豪俱乐部的近景照,得走过一片藁草丛生荒地,方可靠到围栏边。这里绝不是“渔家姑娘在海边、织呀么织渔网”的地儿,这片小小的荒地,与四周美如天堂的景象大相径庭,仿佛正预示着什么,我瞎想。
返程,头一回坐廉价航空的飞机。
手机值机值不了,因为这家廉航只有两个机场的能网上值机,这是选择了廉航的第一印象。
走进飞机,没有头等舱,前几排有一张简易的布帘可隔开,不知道这算什么等级的舱位。所有座位前后挨得很紧,连应急舱门口的座位也不例外。
入座后,很不舒服,因为膝盖紧紧顶在前排座椅上,我只好将红色腰垫扔到了行李架上,重新坐下,膝盖还是顶着,只是不再是紧紧的了。
端详起座椅来。座椅是发亮得异常的黑色人革包裹的,感觉脏兮兮的。小桌板不能前后推拉,座椅靠背不能调节角度。椅垫硬绷绷的,比木板凳厚不了多少。舒适度不理想是意料之中的,安全性怎样呢?有点担心。
我下意识地将左手伸到座椅底下,想检查一下救生衣在不在,摸索了一阵,心头忽的一紧。换右手伸下去,摸到了一小堆东西,肯定是救生衣。
起飞前,空乘没有要求乘客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
飞机爬行过程中,来了一阵剧烈的颠簸,此时最想听到的是空乘安抚乘客的广播,可是2分钟过后,才听到这盼望已久的特别亲切的让人宽心的声音。
心里始终放不下的是廉航的安全究竟怎么样。
餐食饮料是要花钱买的,但价钱还算厚道。矿泉水每瓶5元,可乐、咖啡、八宝粥等等都是10元每份,简餐每份40元。空乘在飞行途中用广播不停地推销进口商品,然后再用手推车将样品缓缓推过,展示给乘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