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已经忘了什么皇宫的条条框框,只想欢欢喜喜的嫁给他,所以,我打算赶紧回府,找我哥哥,免得他担心。我去师父那里牵马的时候,听见师父说:“子澜,你不怕自己后悔吗?”
子澜说:“我从不知这世上有后悔二字。”
接着,我师父从竹屋里出来,看见正在逗马的我。他走近了,拍了拍我的马,说:“阿情,它是匹好马,师父甚是喜欢,将它给了师父可好?”还未等我开口,我那小马便用它小巧的马头蹭了蹭我师父的手。我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既然我的马这么多年来从未如此对过我,我私以为是它太过冷漠,如今看来,我并不是它真正的主人,便说:“师父是它的救命恩人,它这般回报师父也是应该的。”我师父笑了笑,很是好看。我师父又说:“阿情,师父要走了。”
“师父要去哪儿?阿情三日后就要成婚了,与子澜成婚,师父不来吗?”
“为师自是要去为师该去的地方。”
“那师父还回来吗?”
我师父摸摸我的头,说:“你的马给了我,我送你回家吧,如何?”
我对师父说:“这小红马绝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的。”
我师父将左手掌伸出,我看见自他的掌心出竟然缓缓升起一柄赤金色的宝剑,接着我师父说:“我们,御剑。”
我师父的武功造诣远远高于我,我一直觉得师父也许不是这俗世之人,每每这样说的时候,他便狠狠的打我一下,说,小孩子,怎么总是想些没用的事情。如今看来,我师父或许真的并非俗人。我们御剑到了城外,那里离我家不近,但也不算远,我师父缓缓放下那柄剑,说:“阿情,我们走走?”我点点头。我师父大约是想到我心中应该很是困惑,便说:“阿情,我是魅,并非人,所以我会御剑。”
“嗯。”我并不惊讶我师父的话,一来,我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二来,我的母亲,就是魅,只是我从未见过她。
“魅生性淡泊,却容易耽于情感之中,也容易蛊惑人心。”我师父继续说道。
“那么魅会死吗?”我低着头问。
我师父拍了拍我的头说:“魅也是生灵,也会生老病死。”我终于相信了母亲已经不在的事实。从前我觉得她是魅,总会有什么留下,死亡这样的词,不该与她有关的。
“师父也会吗?”
“魅之死,多是因为经历了不可承受之事,普通的魅,可以活很久的。”
我猛的抬头,我的母亲……经历了什么?是谁,让她经历了这些?之后便是静默。就这样静默的走了一段路,这段路,从未如此漫长又短暂。我的师父停下了脚步,我看着他,又从掌心拿出了个漂亮的珠子,刹那间绽放出我从未见过的芳华。他把珠子递给我,我说:“师父,这是什么?”我师父说:“我的心。”我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魅没了心,不会死吗?”
“别的魅会,我,不会。”
“为什么给我这个?”
“暂时借给你,它能感受到你生命的流逝,换句话,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们能通过它感知你。”
“你们?”
“嗯,我们。”我师父轻轻的拍着我的头,说:“阿情,我该走了,我还欠你一样东西,以后……我想通了,就会把它还给你的。”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难于言表的感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我紧紧的握着那颗光华异常的珠子,我师父的心。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睛闭上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些什么,一个俊美的男子,一位绝色的美人。
男子说:“你真的爱他?”
美人说:“嗯。”
男子又说:“即使结局已定?”
美人说:“至少我们还有二十年。”
男子又说:“那么,我们做个交易:你大限之后,我要你的心。”
美人说:“好。”
那男子是师父,那女子的样子却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