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读完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由于故事的高潮全部于结尾处集中爆发,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闭眼回想二百多页中的情节起伏跌宕,梳理思绪,简谈一些心中的感触。
故事开头就明确交代了无理取闹的前夫富㭴虽遭靖子母女杀害,但她们是由于迫不得已,并非蓄意,况且积怨多年,生命的结束在一定程度上对于双方都是解脱。所以一开始就将读者的道德倾向持平,法律意义上的死亡罪恶大大减轻,转而把视点转移到案件推理逻辑上来。
正是多次细节缜密的推理与反推理,成为吸引读者阅读的最大动力。警察草薙在推理集团中是一个相对死板的角色,奔走于设局人是石神,解局人是汤川的游戏中,草薙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当结局揭晓石神于一开始就将自己成为替罪羊的计划作为最后防线来布迷阵时,所有高潮一并而来。汤川解谜成功时,石神已身陷囹圄。对于汤川来说,他与石神是久别重逢天才之交,也是绝对孤独者的心灵之交,看到这样的结局,他陷入痛苦的深渊——不戳破真相,圆了石神让靖子母女幸福的心愿;戳破真相,又为石神背负的恶人标签和无处施展的才华而感到痛惜。
回想石神的形象在书中的几次改变——不善交流的数学老师;成为帮凶的爱慕者;怀才不遇的天才;占有欲强烈的变态;人性扭曲的跟踪狂;还有最后极尽所有默默去爱的孤独者。直到最终结局揭晓,我们才明白石神到底付出过什么。这段爱无声得让人荡气回肠,这样以生活和生命结束的句点却又残酷不已。
其实,书中的每个角色都在等待救赎,每个角色都在学着救赎,这种救赎已经不止局限于道德法律的范围之内,更是一种心灵深处的情感救赎。靖子无意救赎了想要自杀的石神,给予了他生活的希望;石神明里计划暗里深爱地搭进自己的人生救赎靖子母女,想要换取她们的幸福;汤川一方面想要救赎天才好友,另一方面想要从人性道德中救赎花冈靖子。正是这些从爱与情感出发的救赎,让建立在法律基础上的推理变得没有那么冰冷。
除了个性鲜明的主角,书中还有一个特别的角色令我印象深刻,那就是石神杀死的那位流浪汉。书中用这样一句话来描述那样他——“这样的人活着不就为了等死吗”。我看到这句话时极为震撼。我们的身边确实存在着许多这样拥有生命却任其消逝的人群。生命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可能就是心中还有所期待,世间还有所挂念。倘若已无亲人在世,即便失去了被爱,也要学会自爱,不要把自我置身于混沌的时间齿轮上运转。生和死的区别,或许不在于是否还能呼吸,而是在于心中是否还存有热爱。
“一个人只要好好活着,就足以拯救某人。”——这是作者对于石神所付出的评价。的确,我们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一方面来自于自我的努力与充实,另一方面来自于对于其他生命体热爱和守护,作为拥有思想的高级生物,只有在爱与被爱的情感驱动下,才能获得温暖的生命价值。
东野圭吾笔下这放弃人生的付出,与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异曲同工,只有极尽的爱与忠诚才能诠释极尽的浪漫。尽管在文明社会下,我们必须带着道德批判的眼光去看这样一段故事,可即使这样,它仍然足够精彩。
这场献身行动中,似乎所有角色都得不偿失,但至少让捧书的读者在悲剧的冲击下得到了心灵的净化,我们是人类,是人类就需要感情,需要爱。
《嫌疑人X的献身》被我从书架上拿下来时已经很旧很旧,我想有很多人曾经和我经历着和我此时相同的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