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就是期末考试。
余乐桑有自己的一套复习办法。
文科放在最后两三天背完,在此之前就主要整理一下理科的知识以及复习英语单词。
考前三天,下了一场大雪。
余乐桑收拾书包走出教室时,里面还有很多同学在闷头做着数学题,门口则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一脸痛苦的背书。余乐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听到“……生物链……呃呃呃……生物链……各种各样的生命共存……不不……各种生命共生共存……“
余乐桑扯扯嘴角。
没人在家。
余乐桑在玄关换了鞋,去冰箱拿了一瓶酸奶,又到餐桌上拿了一个面包。
诺大的客厅,安静的让余乐桑连话都不想说。
她提起书包回了二楼卧室。
浅粉色的壁纸,墙上贴着《守护甜心》和《犬夜叉》的海报。
一张粉色的公主床放在中间,左边床头柜上放着一台羽毛灯罩的小台灯,右边床头柜上则是一堆放的有些凌乱的书。
东面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白色的桌子,桌子上铺了米白色的桌垫,和一盏台灯。桌子左边让开窗户贴着墙根放着的是一个白色的书柜,里面已经塞满了书,书柜前面摆上一个延伸台,台子上也凌乱的放着各种各样的书。西面靠墙的地方则是内嵌式衣柜。
余乐桑把书从书包里掏出来,文具袋也掏出来,那是很小的一个笔袋,里面只有一根黑色水笔,一根自动铅笔,和一块橡皮几根替换笔芯。
余乐桑粗略翻了一下政治,历史和地理课本,估计了一下工作量,决定了今天的进度。
然后左手翻书,右手在拿出的白纸上画框架,整理完政治全书的框架,合上书开始回忆平时上课时老师在每堂课上强调的重点,提取关键词写在该部分框架后面。
两个小时过后,余乐桑写了满满两张纸,开始翻书核对自己的记忆。
大部分都是没错的,除了排练课本剧时耽误了一节课,不知道这部分重点是什么。
余乐桑把这节课的课本看了一遍,把分条和用分号隔开的段落仔细看了两遍。合上书在新的白纸上写写画画,整理出这部分有可能出的考点,倒转过自动铅笔,用笔帽有节奏的戳着桌子,仰头内化着刚才看过的东西。之后,余乐桑合上课本,把政治书和笔记都放回书包。看了一下桌角的电子闹钟—8:35.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拿起历史课本趴在床边铺着的白色地毯上,一边吃面包一边翻课本“嗯,选择题没有问题。”余乐桑看了一遍有可能出选择题的部分,发现并没有超出自己知识面的东西。面包也啃完了。余乐桑又回到桌子前,把可能出大题的部分读了一遍。读完就把书放回了书包。
她书柜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历史传记,历史书中出现的人物都是她的老相识,小时候就自己在家,她也不孤独,给历史人物找朋友,李白和谁是老相识,和谁不对付,又是不是有暗恋杨贵妃的可能性。脑洞极大,内容极丰富。余乐桑妈妈休息时经常就能看到自己姑娘以各种姿势被书包围,明明看的是白话版史记却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剩一门地理了,时钟显示晚上9:30。
余乐桑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出去,楼下还是一片黑暗。
下楼从装饰花的花篮里拿出诺基亚手机,长按开机键,两只手握在一起。
“喂,乐桑?妈妈要替同事上个夜班,今天没办法回家了,你早点睡觉,客厅茶几抽屉里有钱,你拿点,明天早上在外面买着吃。”电话那边闹哄哄的,产妇家属找医生的声音,医生问诊的声音,电话铃响的声音,余乐桑嗯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又拿起手机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在干什么呢?
上手术吗?病人很多忙着问诊呢?还是有危重病人转院?
余乐桑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又赶紧摇摇脑袋,手在胸口抚了抚,像是给自己顺毛。
她还是以自己的父母为荣的。
看他们领到各种证书时,看他们在电视里出现做科普讲座时,看到他们穿着绿色的手术服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被病人家属感谢的时候……
虽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令余乐桑觉得自己是被捡来的经历。
比如,去年夏天,和妈妈一起吃晚饭不小心被饭里混进的钢丝球掉落的钢丝卡着嗓子,妈妈在送余乐桑去医院的途中接到手术室的电话,把感觉良好了一些的余乐桑放在路边,然后绝尘而去。留余乐桑自己在路口看着红绿灯发呆。
比如,发烧到39度,被老师发现时已经像一只濒死的狗趴在桌子上,老师联系不上家长,余乐桑自己扶着墙走到路口,遇到一个人力三轮车,摸摸身上只剩下五毛钱,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的问开三蹦子的阿姨五毛钱能不能给送到医院。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短信“。
方铭:“小丫头,干嘛呢?”
自从方铭知道余乐桑比自己小一届,年纪还小两岁时就开始执着的使用小丫头来称呼余乐桑。
余乐桑反抗无效。看见这个称谓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嘴角却不自觉的慢慢上扬起来。
余乐桑:“准备开始复习地理了,你呢?”
方铭:“想你啊~“
余乐桑一脸嫌弃,连手机都想扔掉。
方铭:“看完书准备睡觉了。”
余乐桑:“我今天得看一部分地理,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
方铭:“那我不打扰你了,别忘了你和我打的赌,快点看完早点睡觉~”
余乐桑嘴角上扬,等了两三秒回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