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晚上,肖秋一人在家。她在听歌曲《最浪漫的事》,这是肖秋这段时间最喜欢的歌曲。她脑海里浮现出她和宋仁在火车站依依惜别的时候,想到了他俩手牵手在秋风里拣拾金黄色的落叶,在春天里一起放风筝,想到了他在婚礼上发的誓言:我会爱你一辈子,不!下辈子也依然爱你!肖秋甚至想到等到她和宋仁白了头发后仍然手牵着手相互依偎着的情景……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侧身从身旁的小书柜顶上拿下了电话。
电话是妹妹肖夏打来的。肖秋问:“小妹,吃过饭了?你最近还好吗?工作怎么样?”
“姐,你总是对我不放心,你对自己好些我们也就高兴了!”妹妹在那边说道。
“我对自己不好吗?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牢骚?”肖秋笑问。
“姐,我姐夫呢?”
“他不在家。到外地学习外地的经验去了。具体去了哪我也不清楚。”
“姐,你就是这样,对他的事总是不清楚。”妹妹火气挺大。“我告诉你吧,你趁早问问他想怎么样,不想跟你过就离婚!什么东西!怪不得原来家里人不同意!”
肖秋莫名其妙地说:“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蒙在鼓里?他哪是来取什么经呀!昨天我一个在妇产科的同学发现他带一个叫什么王明明的在她医院里做人工流产呢!你问问他,他跟那个王明明是怎么回事?”妹妹火气旺盛。
肖秋听到这儿,惊呆了,拿着电话听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妹妹在那边着急地喊:“姐!姐!你怎么了?说话呀……”
放下电话,肖秋呆呆地坐在那儿,任凭电脑上的歌曲一首首唱过去……
肖秋眼前浮现出上次见宋仁和王明明在歌厅里搂抱在一起的情景,以后呢?如果是流产,那就是说,他和她依然在一起了?是我自己大意吗?我为什么过后再没有过问他们的事呢?肖秋呆呆地坐着,头又开始痛起来,她先是用两只手按摩了一下太阳穴,然后又用右手按了一会儿眉心,然后起身从药盒子里找了两片药吃下去。
无法排遣心中的痛苦,她站起身,走到前阳台上。
前面的楼上只有两三户还在亮着灯,看来,大多数人家都入睡了。她抬起头,望着夜空。天幕中,星星一闪一闪。肖秋在天幕中搜寻着,看到了那条闪闪的银河,找到了银河两岸的织女星和牛郎星。黑暗中,两行泪落到腮边,她伸手去擦了两下。
五天后的傍晚,肖秋下班回到家,却发现宋仁在家里。她进了门,宋仁在沙发上站起来,说:“秋,下班了?”
肖秋说:“恩。在外学习可有什么收获?”
宋仁说:“还行,不错。”
肖秋问:“是吗?宋仁,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怎么这样说呢?”宋仁看着肖秋。
肖秋换下衣服,也坐在沙发上,对宋仁说:“你和那个什么明明的事,想不想对我说什么?”
宋仁楞了一下,还故作镇静地说:“我跟她什么事呀?她不过是我歌厅里的一个雇员罢了。”
“就这么简单?那你解释一下,有跟雇员搂搂抱抱的吗?那天我从你那儿已经看到了你们那个样子,我不吱声,并不代表我不在乎,我想让你自己反省,自己改过。虽然女人有时有些小心眼,可是,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变化我还是可以感觉出来的。你能解释一下你现在不在家吃早饭是什么原因吗?你能再解释一下,你与明明去别的地方以学习为名去做人工流产是怎么回事吗?都怪我对你太放任了,给你留的天空太大了……”肖秋越说越气,她涨红着脸,眼泪在眼窝里打着转转。
宋仁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到厨房。肖秋远远地对他说:“宋仁,你得为你的错误行为负责。”
宋仁仍然不说话。做好饭后把饭端出来,对肖秋说:“吃饭吧。”肖秋没有说话,也不吃。肖秋想对他发火,可他一声不吭,肖秋感觉一点儿跟他吵的劲头也没有了。
宋仁自己吃了一点,就打开电视看电视。肖秋愤愤地回了房间,找了一本书倚在床上看书。
宋仁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十一点了,他关掉电视,走进房间,正要准备上床睡觉。肖秋把书合起来,对他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请你照顾一下我的情绪。你跟别的女人都那样了,还想占着碗里的,吃着碗外的。或许你以为这是你们作为男人的本事,那你就去展示自己的本事好了。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这样对待我。”肖秋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扔给宋仁,说:“从今往后,不准碰我!我嫌肮脏!”
宋仁自知理亏,抱着被子在床的一侧躺下。这夜,两人都没有睡着,各人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肖秋侧身向外,想着今后的日子怎么办呢?是原谅他的过错?如果不原谅会怎么样?可是,他甚至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一直以沉默来对抗这个问题。看来,他是想越走越远了。可是,他为什么又回家来?我今天晚上这样对待他对吗?是不是会把他推的更远?可是,我不能原谅他,不能容许他在碰了别的女人后再来碰我……
宋仁想到他们连续几年的书信来往,想到送别时依依惜别的情景:当肖秋上了火车,他总是跟着火车跑一段路,不断的叮嘱肖秋:“小秋,多保重,常联系……”想到肖秋把亲手织的毛衣穿在他身上时两人那幸福的神情,想到结婚时他对肖秋说过的话:秋,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宋仁活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想,或许这样对肖秋真的不对,想当初肖秋为了跟他结婚,也跟家里人争取了好长时间,可家里人就是不同意,他至今不明白她家里的是为什么不意他们的婚事,可不管怎么样,肖秋还是跟定了他,结婚时,除了肖秋的妹妹,她家里人没有其他人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他又想起了杨天说过“当初他在我们几个追求者之中选择了你,你今天为什么不好好对她呢?”。
和明明交往的一幕幕情景也显现在眼前:
他想到了在歌厅里明明有人没人依在他身边娇滴滴的样子,缠着“宋哥,宋哥”地叫着。
有一天,当他喝了酒在歌厅里的小房间里要睡午觉时,感觉到口渴,他就叫“明明,送壶水来。”
明明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宋仁,说:“宋哥,你喝水。”
宋仁坐起来,喝了几口,把杯子递给明明。明明接杯子时,很有深意地看了宋仁一眼,宋仁被她看得心动了,使劲一拉明明接杯子的手腕,明明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人一踉跄,就全身扑在了宋仁的身上。宋仁激动得脸红红的,急速地喘着:“明明,你觉得宋哥好吗?”明明并没有推却,娇滴滴地说:“好呀。”宋仁一边喃喃地嘟囔着:“好,好。哪儿好?”明明说:“哪儿都好。”宋仁迷糊着,兴奋着,把明明紧紧地按在了床上。
以后的日子,明明只要一看到宋仁自己单独在小房间里时,就会悄悄地过来,吊在他脖子撒娇,开始,宋仁还怕别人说三道四的,可后来,就是明明不来,他也喊她过来了。
他想到自己偶尔回家来,他醒了后就回歌厅去和明明一道到歌厅对面的快餐店里去吃早饭,而肖秋,就在上班前匆匆地吃下个面包,喝包牛奶。
有一天,明明告诉他:“宋哥,我那样这月没有来。”宋仁问:“什么没有来?”
明明说:“少装傻,女人的那样呀。怎么办?宋哥?”
宋仁一听害怕了,他想到肖秋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这可怎么办呢?
“明明,为了宋哥着想,先把这个孩子打掉吧,好吗?”宋仁期待着明明。
明明说:“不行,哪能第一个就打掉?我不!”
“听话明明,这样让别人知道了,我们俩人都不好。打掉他,好吗?”宋仁急切地说。
明明又吊在他脖子上说:“行,宋哥,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宋仁问。
明明说:“那你得跟你老婆离婚,我不能这样跟你这样不明不白的为你做这样的牺牲。”
宋仁一把推开她,说:“明明!这怎么能行?她怀孕了,不能。”
明明说:“我还怀孕了呢,要不我就不去打掉这个孩子。我去到你老婆面前示威,让她看看,她能怀孕我也能。直到她跟你离婚为止。”
宋仁愤怒地说:“你敢!”可一想到后果严重,又缓和了口气,说:“明明,好明明,一切从长计议,听我的没错,我陪你去流产,回来我们再慢慢地合计,这事不能急,好吗?”
明明说:“也好,不过,流产的一切证明我得拿着,我不怕你反悔,否则,我不饶你。”明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后来,宋仁就陪明明在医院里流了产。明明对他说:“宋哥,虽然我现在没有条件保住我们的孩子,可是,宋哥,我现在为你把他丢弃,可我会等你再让咱的孩子出生,我永远等着你,我永远是你的人。”
……
一个是与自己经过了风雨,有感情的妻子,一个是活泼、刁蛮的明明,要我选择,可怎么是好呢?宋仁想得头都涨大了,真是进退维谷呀。
肖秋可能在做梦了,在梦中呜咽着。宋仁本想去动她一下,可肖秋的话在耳边响起:“从今往后,你不许碰我!”宋仁又缩回了手,可肖秋仍在激烈地与梦靥斗争着,他还是伸出手去晃了她几下。肖秋醒了,意识到是宋仁把他晃醒后,她又下意识地让自己往床边动了一下。
可是,这以后肖秋再也没有睡着,可能是由于情绪激动,她的头剧烈地痛起来,她自己用右手一遍遍地揉着太阳穴,可总不见效。宋仁起床打开床头上的灯,下地从桌子上的小药盒里拿出两片药,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摇了摇肖秋,说:“吃两片脑清片吧。”
肖秋勉强坐起来,接过药,吃了下去,在仰起着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头。宋仁关掉灯,也回到了被窝里去。
静静的夜里,肖秋从被子里传出来的抽噎声那么沉闷,又那么清晰。
天亮了,太阳光透过淡黄色的绣花窗帘射进屋内,好晴朗的天气。
肖秋坐了起来,发现宋仁的被子已经叠得好好地放在那儿了。肖秋叹了一口气,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她的双眼红肿着,她使劲闭了几下眼睛,好让自己的眼皮活动自如一些。
肖秋去了洗手间洗脸。这时,宋仁从厨房里走出来,在洗手间门口对她说:“我做好饭了。你呆会儿吃点吧。如果头还痛,今天就请个假休息一下吧。”
肖秋没有回应他。
这时,宋仁的手机响了,宋仁看了看,没有回话,就匆匆忙忙换好衣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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