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欲望」
狰狞的欲望(23)
刘善清、李广文、卢建国三人住进昆明翠湖宾馆后,李广文就以找卖主的名义出去了。他在约好的地方见到了张援朝。当晚九点多钟,李广文带着张援朝来到翠湖宾馆他们住的房间里。由李广文验货,将淀粉作海洛英卖给他们。
第二天,由李广文出去买了去广州的长途汽车票。票买到后,他又打电话到张援朝住的宾馆,告诉了发车时间是当天下午六点的夜班车。于是,张援朝便于当天下午四点钟左右跑到长途汽车站派出所,举报了这趟去广州的夜班车上一个穿什么衣服、是什么模样、手中拿着什么样的颜色的密码箱的人带着毒品。这个人就是刘善清。因为三个人已经商量好,由刘善清负责拿“货”。
这样,刘善清就被抓走了。
派出所警察一验“货”,发现是淀粉。而刘善清也早就准备好了“性病药”之类的话,警察教育一通后当时就放了他。
刘善清马上就去找张援朝,把十一万元拿到手,并对张说:“我再呆几天,到别的地方转一趟后直接回沙川,恐怕要个把星期。这样吧,你和李广文六月五号左右来沙川,再把你们该得的钱拿去。”
回到沙川后,刘善清便找到卢建国,把“货”被没收,自己是逃出来的话说了一遍,卢建国听了大惊,并要大家一起分摊损失,特别是李广文应当拿点钱出来补偿一下他的损失。刘善清答应抽时间一起去找李广文。
面对一堆票子,刘善清想独吞了。有了这笔钱,只要不去滥赌,他刘善清也可以好好地过几年,他把这个念头对黄贵荣和刘善明一说,黄贵荣和刘善明都反对,但他坚持要干。“老子就是要一不做二不休。这钱,都是老子想法弄到手的,他们也只走了一趟,就要拿走三分之二,而我,也只有三分之一,太不公平了。”
“可以少分一点给他们嘛。”黄贵荣说。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会跟你没完的。还是要把他们弄掉,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后患。因为这事除了我们自家人外,只有他俩知道。再者,他们俩到沙川来,也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只要干掉他们不留什么破绽,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这两个家伙,成年累月都在各地乱跑,干掉了,别人也只是以为他们在外面失踪了,这种无头案谁会来管?”
刘善明听完后,按灭了烟头,口里吐出一个字“干!”
黄贵荣见这两兄弟都说干,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咕哝着:“这事,是不是太……”
“太什么?老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刘善清咬牙说道,“万一出事,我兜着,没有你们的事,不过是一死嘛,只要你们把两个孩子带大就行了。告诉你们,老子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什么东西?黄贵荣惊慌失措地问。”
“你别管。”刘善清喝斥到。
刘善明也用阴冷的目光看了一下嫂子。
黄贵荣心想,这两兄弟一定是疯了。
两天后,也就是六月五日,李广文和张援朝来了。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刘善清家。
“有人看见你们进我家了吗?”刘善清问。
“没有。”李广文肯定地说。
“那就好。”
就在李广文和张援朝坐进里屋一会儿,“蚂蟥”来了。刘善清一惊,只得上前,冷冷地把他打发走了。不过,“蚂蟥”还是看见里屋有人,当然他不知道是谁。
“蚂蟥”走后一会儿,刘善明悄悄地来了。刘善清开始叫黄贵荣上菜摆酒。兄弟俩轮番对李广文、张援朝“进攻”,一会儿就把李、张二人灌得差不多了,而他们兄弟二人则大做手脚,根本没有喝多少。后来,他们先把李广文扶进里屋,放在沙发上。刘善明顺手轻轻地拴上门,刘善清则拿出早准备好的绳子,猛地一下子套住了乱醉如泥的李广文的脖子。李广文一挣扎,一下子踢翻了前面的茶几。刘善清死死地勒紧绳子,一会儿,李广文的心脏便停止了跳动。
趴在客厅饭桌上的张援朝醉眼朦胧地看着走出房间的刘善清,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广文……他……摔倒……摔倒啦?…… 这家伙……没用……”
“是的,他没用。”刘善清说着,又搀着张援朝站起来。
由于张援朝没有李广文醉得那么厉害,当刘善清的绳子套住他的脖子时,他立即拼命地反抗起来,眼看刘善清就招架不住了,刘善明只得抄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一个黑色玻璃大烟缸,朝张援朝的头部一阵猛砸,沙发和靠沙发的墙上顿时溅满了鲜血……
两具尸体很快就被装进了两个大麻袋。刘善明从楼房左侧的一间低矮的杂物间里,推出一辆下掉了牌照和警灯的警用750大马力三轮摩托车,很快就将两个装尸体的大麻袋和一把短把的欣锹扔在车斗里,又在上面放了一袋早已准备好的化肥,万一碰见熟悉的人,就说是往乡下的家中送化肥。
摩托车向县城西边开去。在开离县城约三公里多路远之后,简易公路便进入林木茂密、山峦叠嶂的地带。
在这里,靠公路不远的一片坡地,是一个很大的坟场。这里阴气逼人,磷火飘动,不时吹来的阵风,哗啦啦地摇动树木茅草,有一种逼人的恐怖气氛。由于通向这里的公路是一条供人们进山取建筑用石头的简易公路,加之周围没有居民,所以每当夜幕降临,这里根本就看不到人影。他们把摩托车驶离公路,沿着山脚较平坦的草地,颠簸着来到了坟场边。
在靠坟场的左边的一棵松树旁边,有一个新挖的墓穴,这是刘善清前两天就请山里炸石头的两个外地人挖好的。他对这两个称是家里有人死了,要埋在这里。两个外地人对此感到十分正常,丝毫没有怀疑什么。
现在,刘善明熄了摩托车的火。兄弟俩下车后,便将两具尸体分别抬到墓穴边扔进去。很快,一个新的坟堆便出现了,他们又从旁边的坟堆上弄一些已经破败了的花圈,插放在上面。
待一切都弄妥当后,他们俩便将摩托车推到了简易公路上,然后才发动摩托车返回县城。到县城边上后,他们并没有立即进城,而是沿着环城公路到城东,由城东的马路进入县城。在公路上,他们见前后无人,便将铁锹丢进了公路边的一个堰塘里,直到十二点多钟,他们才回到家中。
几天后,卢建国来找刘善清,要和他一起去找李广文要钱,弥补自己的损失。刘善清当然很清楚他们是永远也不会再找到李广文了。但他仍然和卢建国一起去了省城。
刘善清早就对弟弟和妻子交待好,万一出事,他承担全部责任,并且要用毒药自尽。他原来的工作单位就是县电镀厂,那时他就悄悄地偷了一些山萘,他认为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出用场。当然那时他没有想到会用于自杀。“一旦我被抓住,我就要用它结束自己的一生。总是一死,被他们折腾来折腾去的划不来。”他对刘善明和黄贵荣说。
所以,当郑诚来到沙川后,刘善明和黄贵荣就已经明白,刘善清肯定死了。
明白刘善清已死,黄贵荣整个就垮了。尽管她与“蚂蟥”胡来,但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年来刘善清对她的好处,特别是这次为了她,为了孩子们,甚至丢了自己的生命,使她感到非常难过,整天处于恍惚状态。
可是尽管如此,当那天晚上“蚂蟥”来找她时,她仍和他上了床。照说,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这样,但也许是黄贵荣这时特别需要一个男人吧。
刘善明呢,则与黄贵荣不同,他虽然对自己的哥哥之死感到痛苦难过,但同时也觉得他的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不能避免这种结局。
使他担心的,倒是他的嫂子黄贵荣,丈夫死了,她会干出什么来呢?她会把钱全部卷走吗?那笔钱的存折,可都是在她的手上啊。即便为了两个孩子她不这样做,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要外界稍微施加点压力,就极有可能会把整个真像暴露出来。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想到这里,他就担心起来。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他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与黄贵荣谈谈,给她敲敲警钟,然后再商议一下下一步怎么办。谁知刚到她的房子跟前不远的地方,听到开大门的声音,他便闪身靠到另一栋房子的墙边。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他看到黄贵荣探出头来往四周看了一下后,就有一个男的走了出来,而后大门又很快关上了。
刘善明看清了,那个男的是“蚂蟥”!
刘善明顿时感到热血上涌,怒火中烧。这个女人,在哥哥尸骨末寒之际,就和别的男人搞上了,真该千刀万剐!哥哥用性命换来的钱,决不能让她得到。不,不光不能让她得到,还得将她置于死地。对,对,就这个机会,恰好两个侄儿被送到乡下母亲那儿去了,杀死她正是时候,而且重要的是,“蚂蟥”不可能不在她那留下痕迹,到时候一勘查,都是他“蚂蟥”的……
想到这里,刘善明走到黄贵荣房子的大门前,轻轻地用钥匙开了门锁,进去后又轻轻地锁上。他摸黑在楼下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一双手套和一根绳子,然后靠在沙发静坐了一会,估计黄贵荣已经入睡后,就蹑手蹑脚地来到楼上黄贵荣的卧室门前。他轻轻地推了推门,如他料想的一样,门没有上锁,不过即便锁了他也有钥匙,刘善清在去省城前就把自己的一套钥匙全给他了,包括里面墙壁里那个放有存折的小壁柜上的钥匙。
卧室内静悄悄的,有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黄贵荣。折腾了半夜的她此刻已经沉沉地睡去,自然不会想到死神正在向她逼近。
绳索套住了黄贵荣的脖子。
黄贵荣在床上猛烈地翻滚起来……
墙壁上的小铁柜被打开了,一扎存折被取了出来。还有一千多元现金,戴手套的手将它拿出来,犹豫了一下,又将它放到了里面。铁壁柜又被重新锁好……
第二天一大早,刘善明就向所领导请假,说要和嫂子一起去省城看一看哥哥,给他送些衣物去。同意后,他便去了车站。
嫂子当然是不会去车站的,他又去了嫂子家。于是便报案说嫂子被害。
很快,“蚂蟥”也就被抓了。
可是,这个时候郑诚又来到了沙川。
刘善明对郑诚当然是十分提防的。他通过各种渠道密切注视着郑诚的行踪。当郑诚把注意力集中到钱的上面,并直接向他询问有关哥哥的钱的问题时,他就有些着急了。
他决定把这些钱拿到手后逃跑。他想,这些钱完全可以供他在某个地方隐居下来。他知道,现在不少被通缉的案犯流窜在外,由于流动人口剧增,一些公安机关对雪片般飞来的通缉令根本无暇去管。
于是,他找了个四川民工,让他帮着取出了分散在几个储蓄所的存款。
他没有立即逃走,还想观察观察后再说。
那天下午,他又去工程队,想悄悄地问一下有无人找过王胜华。因为刘善明知道,王胜华是刑警得知真像的唯一线索。一旦郑诚他们找到他,那自己就马上要暴露,倘若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找到王胜华,他刘善明就必须立即离开沙川了;若还未找王胜华,那说明他们还没有摸到方向,他还可以稳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完全可以想办法把王胜华这个唯一可能暴露他的人干掉。
当他听说有公安局的人找过王胜华时,他顿时感到了自己处境的万分危险,便急急忙忙地赶回自己在看守所的单身宿舍,背上那笔钱,赶上了八点三十七分钟的火车。
他没有想到郑诚行动得那么快,那么准,也赶上了这趟火车。
“我们兄弟俩都算是死在他手里了。”审讯结束时,刘善明对审讯他的史久然和县局刑警队队长李志高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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