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湾(一)

温家湾位于川东丘陵地带一条深深长长的山沟尽头。周围的浑圆山脉呈两个面对面的字母“W” 对卧着,一个朝东南,一个向西北横亘。北边里面一端相连成一体,外面一端开着口,迎接风和与日丽,还有往来进出的村民们。

两面山脉中间突出的地方有一条较宽的田埂,村里人叫它大田坎,它几乎对等地将同一个村落一分为二,里边那半似葫芦的上半部叫温家上湾,外边那一半像葫芦的下半部称温家下湾。

上湾显得祥和静谧,下湾显然出入方便。

1.

这个像葫芦一样的村庄里,曾经生活着400多号老老少少,以及各家各户的鸡鸭猪狗。曾祖,爷爷时代的温家湾是怎样一副画面,何种感触的温情,我们无从考证。

我们能记住并常常回味的葫芦村里的三餐四季,嬉笑打闹是自己留在温家湾的童年及少年时光的斑斓掠影。

四川盆地常年多雾,日照阳光甚是稀罕宝贵。温家湾也不例外,早前的人家大都群居在东南面向阳的山脚下,家家户户的土墙或石墙连成一遍,围出一个大院子。现在这样的院子是富豪住的,一个院一家人;那个时候的院子是许多户人家的共同家园,户与户之间就寸墙而隔。上湾有这样的3个大院,下湾有2个大院子。

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关系怎样,我们孩子一般还是和本院子的伙伴更亲密。同院的玩腻了,有时大孩子会带头领着一路随从窜院去玩一种叫“守营”的游戏,模仿敌我双方打仗,争夺对方营地,占领对方营地方算获胜方。这个大游戏一般是在傍晚玩的,主要靠偷袭对方,大白天不好隐藏,也就少了趣味。

先把自己藏好,一旦发现对方人的位置,悄悄靠过去,伸手出去如刀状砍在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对方就算牺牲出局,如此类推直到干掉对方所有人;或能把对方的人引诱出高处营地,而把自己的旗子插进对方老巢,就算取胜。如果哪一天把自己红领巾做的旗子插在了别院孩子的阵营高地,那天写字的无赖,挨骂的委屈全都化作了冲天的笑声。

大人们长声短声呼喊自家孩子回去睡觉,大伙儿也当做没有听见,任他们叫去喊去。

有时候很想去上湾溜溜,那得穿过几条田埂。父母不让去,说是怕掉进水田,须得等到暑假哥哥们带路一块去。盼望中夏蝉鸣叫的假期终于到了,下湾村里所有的男孩女孩,一群群涌向上湾村的大堰塘,那个圆圆的水塘,盛着绿绿的酷夏季节的温水。

男孩们一边冲一边脱衣服,一到堰边扭头告诉跟在后面的妹妹:看好哥的衣服!光溜溜一转身便钻入水里,不见了影儿。男孩们在水里就变成了鱼儿,水草里藏,水面上漂。女孩们抱着哥哥的衣服,在宽宽的堤坝上追着蜻蜓跑来跑去,太阳就在头顶,小小的身影似给堤坝开出的一朵朵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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