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炎热,寒冷似乎更能和情绪上的孤独联想起来,例如很多形容词——冷寂,清冷,都惯用温度低来形容内心的寂寞。
独自走出书店大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骤然而至的夜风带着点冷峻,让人不禁浑身一激灵,却给予了我久违的舒心和幸福。
我走着,城市灯火璀璨,夜空流光溢彩,高级建筑物的昏黄暖光里,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着聊着笑着,透明玻璃把他们隔成一部屏幕里的MV;天空黑暗的背景下,不知名的发光物体,或是风筝,或是无人机,布灵布灵地畅快遨游,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反而大摇大摆地欣赏着整个宇宙。
我走过热闹的街道,看到年轻人们露着大腿,黑发飘动,瑟瑟发抖;路边商店的营业员拿着衣服在叫卖,背景音乐震耳欲聋;银行ATM机械的女声生硬得毫无感情,就这样一板一眼播报着;奶茶店门口大排长龙,初中生、高中生们穿着潮流的衣服,有的保持着青涩的距离,有的不顾旁人地你侬我侬......我像个人类的旁观者,感受着整座城市的纷繁情绪。
我有很多次这样的体验:当你在一个几乎封闭的环境里,不自觉全情投入了一件事,专注到忽略了时间的流逝,比方说看了一场播映在傍晚的电影,故事的结尾带着滚动的字幕谢幕,你恍恍惚惚走出电影院的大门,再次面对这个全然昏黑的世界,就会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那感觉就像从世间月升日落的节律中暂时脱离了出来,然后自己从另一个异时空里刚刚穿越回来,要花上很久去找回与这个世界的连接。
这是我的秘密,是我最隐秘的放松方式。在周五或周六的晚上,在确定一切时间属于我自己,并只属于我自己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出门,乱走,去书店晃荡,去咖啡店看书,心里无牵无挂,坦坦荡荡,有时还装着像人世间的每个人一样的匆忙。晚餐时间吃一碗自己真正喜欢的食物,吃完毫无野心地散着步,逛逛有着小玩意儿的小饰品店,买点小东西权当取悦自己——不用在意旁人的感受,不用过问身边人的意见,一切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或者再去到一个更远的地方,一个人,开间房,喝酒吃烧烤,发呆压马路。站在窗口看远处的高楼大厦,近处的烟火小巷,谁都不会知道,此刻的孤僻,是一种害怕被人遗忘,又害怕被人记起的微妙心境。
——但硬是要选择的话,忘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