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西西弗的神话
加缪和萨特都是法国人,都经历过二战,都获得了诺贝尔奖。
加缪最有名的观点是:世界是荒谬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形而上学下的人生意义,是找到最最重要的终极真理,或者按照终极真理来生活。
比如宗教信徒认为,在教义的指导下生活就是人生目的;叔本华认为,对抗生命意志是人生目的;尼采认为,努力当超人是人生目的;黑格尔更是认为整个历史都是有目的的,个人的人生目的是去努力实现历史的目的。
可是,当形而上学不存在以后,这些目的就都不存在了。总而言之,人生也好,世界也好,是没有任何目的。
作为人类,我们平时思考必须理性,理性思维必须要求有目的,因此人在平时生活的时候,都带着某种目的。然而哲学的结论告诉我们:人生其实是没有目的的!于是乎,对目的的本能渴望和没有目的的结论就会发生强烈的冲突,让人产生荒谬感。
有人说,你说的这种荒谬感,是只属于你们哲学家的。你们苦苦思考,认为人生没有目的。可是大部分老百姓不这么想啊,老百姓有的想,我活着是为了祖国富强;有的想,我活着是为了家人幸福;有的想,我活着是为了享乐一生。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目的,很多人都一生坚信这些目的,这不就不会产生荒谬感了吗?
假如真的能一辈子都坚信某种人生目的,从来不迷茫困惑,那么的确不会产生这种荒谬感。但是,普通人有的时候会突然质疑目的的合理性,进而怀疑人生,进而感到荒诞。
加缪的名篇《西西弗的神话》里讲了一个希腊神话。说西西弗被众神惩罚,必须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但是石头一到山顶,马上又自己滚下来。西西弗必须再次重复这苦役,一直到永远。
加缪用这个例子来说明我们生活的荒谬。人们的世俗生活就像工人每天重复着机械的工作、却不知道自己工作的意义何在一样。
“世界是荒谬的”是合乎逻辑的哲学推论,普通人是无法超越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呢?加缪说,西西弗的胜利在于他意识到了这种荒谬,他从此不再是荒谬的奴隶,而是自己的主人。虽然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但是他内心是充实的,所以他可以在荒谬中寻找到幸福。
用西西弗的比喻来说,我们只能在推石头的时候哄自己说这么做是有意义的,并且乐在其中。这个哄骗自己的借口,就是我们所说的“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