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田园生活札记 (2)
说起田园生活,它容易让人联想起世外桃源的静与美,殊不知个中的辛劳寂寞,却也不乏质朴有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田园的活得备齐大小铁锹、铁耙、大铁剪刀、剪草、剪树机...当然雨靴手套也不能拉下。
新西兰是个坐在火山上的岛国,阳光灿烂,气候温润,雨水充足,土壤又特肥沃。这天赐良辅让园中的植物撒野猛长。一不留神树与树的长枝就搭臂挽手挡路;冬青树墙七高八低,那些出头的枝杆毫无顾忌地迎风摇曳;花坛里的野草和野花争相展示;后院的草坪窜长的青草偕着星星点点的野雏菊共舞 。面对这自由主义场景,立马拉低了人的情绪。
再沮丧也得行动。修树、剪草坪是个大工程,扛着十几公斤可伸缩的长枪电动剪树机,登高伏地修剪百米树墙和高低大树,推着突突叫唤着如迷你小坦克的沉重剪草机,修剪几百坪的草地;收拾归拢剪下的残枝败柳并合理安排它们的去处。每次工程结束,总得汗流浃背,浑身上下披枝挂叶,胳膊和腿离心离德不听使唤。这累折腰的辛苦活换来的是:一群长成野小子般的树换颜成了规规矩矩的绅士,冬青树墙如砖砌似的一水儿平,草地理成了小平头那样的清爽。这整洁有序大气不凡的新貌,让人顺了一口愉悦舒畅的大气,值了!
但是天赐给岛国的优势,绝不让人少顷怠工,我们成了维护和清理花园的常任理事。
茶花盛开时很美,一茬一茬地开,又快速整片整片地谢。落下的花朵转圈围着山茶树,远远地看如铺就了一块玫粉色的圆地毯,清理这活让人不舍也会伤感。蹲在树下捡起刚凋落的鲜颜如唇蜜的山茶花朵,即想起法国作家小仲马写的《茶花女》,她爱茶花,她也似茶花一般小巧圆润鲜香有魅力,她的生命如茶花一样短暂地带着绽放陨落,让人唏嘘;地上早先掉落的已变成土黄色的花朵仍有型且润湿,然更早凋零的则已是焦黄干巴皱缩成了一小团,紧紧地依附在土地上。默默地看着这似曾人世间的生命演绎,那被紧攥着的心突然被沮伤之水淹没,转而却又荡然清净了。收拾心情继续清理,转瞬间身边又围聚了不少鲜嫩的茶花…
夏秋季节,大树枝叶繁茂,树冠沉沉的往下压,里面的野草、野花、莫名的枝杆很旺。钻进冠下扑面而来的是腐朽之味和阴凉之气。在这里清理这些不速之客必须下蹲、弓腰,使巧劲。野枝野草蔓延快,根系缠绵,使蛮力很难掘动,甚至会带着断弦一起向后仰倒而获得一身泥,干久后知道要顺势而动才能一举拿下。枝叉缠发,刮伤皮肤,带泥挂叶,绊倒跌跤。活要巧干也必须得承受住这辛力考验。
当落叶时节来临,那又是一项新的不轻松的劳作课。历经春夏的树叶纷纷飘落时,满园会呈现一种凌乱的苍凉感,赶紧拿着大犁耙把落叶扫成一堆又一堆,扫完要装入专用大袋绑紧后待发。辛苦地刚告一段完工,转眼秋叶又飘飘然降落,真的是没完没了!
秋季樱花树满头的叶子是金黄色镶嵌着棕色叶茎如一片片精巧细致的饰品,它们纷纷落在因秋冬雨季而呈现翠绿的草坪上,那一片宁静的金绿相间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很柔很美,这天造之色会催人去追寻那神来之笔,也会让人感动之极而痴情神呆地看上好一阵,不忍去惊动它们。但当雨季的风云突起,秋叶被裹得满园乱飞时,那个清理量则加倍赠予我们了。
园内草坪底部还有一种莫名出生的植物,长长的脖颈联托着一片如喇叭状微卷的大叶。长颈杆脆生生的和着叶片呈一水儿淡淡的绿灰色,叶片中还逐渐淡化出有层次色的感觉,这能掐出水似的漂亮大卷叶,远近看都让人心动,但却不能留它,因为它不仅发育快繁殖能力极强,突然园中各处都会有它的踪迹。它的根颈如一串大芋头,一个连一个藏于地下很深很深。清除它很辛苦,在一块平地上用大铁锹一脚下去还见不到根部,在犄角旮旯处只能小铁锹手脚并用且半蹲半跪一点一点地挖,当拉出那串串大根,累得干脆席地一坐喘息,成功二字当然也写在了喜形于色之中!这决绝果断的清除行动,不仅为还于花园的整洁也为了开辟一块菜园宝地。
田园的生活有无尽绵长的劳作,它确实辛劳但也蕴孕快乐。那么花园、菜园并存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叹与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