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多人习惯把“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两句放在一起说,我在最开始也以为这是来自同一首诗,文盲了……
最原版是纳兰的词,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好了,这不是重点,我不打算说这首词。我只是在想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不自觉的有感而发了这么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就随便来说说这么些个事儿,其实还挺平常的,因为不只有我,绝大多数人应该都经历过。
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分座位儿的方式一定都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我在高一刚开始的时候,第一次排位置按身高来,我为了跟一特要好的朋友坐一起半蹲着站了十来分钟,当然我个子其实也不高,但是她比较低……到后来座位对我来说慢慢就没那么重要了,我说的这个后来是指上到高三的时候,因为高三了,为了应对高考,大家都在忙着搞学习嘛,所以老师为了不让我影响到大部分的人,把我调到了讲桌旁边的位置,那个吸粉尘的专座,嗯,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值得一提的是,上图绝非摆拍,在我坐在这照这张相的时候,桌上十分巧合的放了本《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唉,都是青春)
那么一个“特殊”的位置,存在于大多数的校园、大多数的班级中,最初觉得这是不公平,这是教育问题,可渐渐的也就不这么想了,大概由于那个独特的位置成为了和黑板擦、三八线、传纸条一样的青春代名词,而且坐那个位置的其实并不都是只会捣乱的“差生”阵营吧
我的一个朋友,高二没有和我分在一个班,她的成绩很好,在年级前列的那种,在我坐到专座儿后不久,惊奇的发现了她在她们班也坐那个位置,我当时还十分的天真,以为她是不是因为成绩下滑之类的才遭遇跟我一样的命运,在安慰她之前,我先问了一下,幸亏问了一下,我说“你怎么也被发配到这儿来了?”她翻了我一个朝天大白眼儿,然后告诉我:“什么发配啊,我自己找老师协调坐过来的,我想有一个独立而安静的学习环境。”我整个人震惊在原地。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觉得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之处了,而且我开始慢慢觉得,这种“独立”的座位设置给人的心理能够产生一定的影响,只要我们不是太过消极的人,这种影响就不会是坏的影响,它没有让我觉得这是一种“隔离感”,就像感染了病菌的患者,而反倒让我觉得这是个性的养成方式之一,我跟其他人与众不同,老实说,我后来挺喜欢那一亩三分地儿的。
我是一个资深话痨,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才被发配的,在我坐到讲桌旁边以后,我个人的位置是不需要变动的,但是班里其他人的位置按照固定的规律每周前后或左右平移着,这样一来,跟我邻近的人就在不停的变化着,每周换一波面孔,想想还是不错的,在那么枯燥而紧张的备考状况下,多跟不同的人聊聊也挺好……我们的班主任对此也是实在没辙,总不至于因为我一个人而清空我周围方圆一片地。
到了高三的后半学期,全班的位置都固定了下来……我邻近的人也没再换过,不过这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到底也是要搞学习的人,自己安安生生学就是了。可是,在这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光,却成为了我中学时代所难忘的记忆的一部分。一个“当时只道是寻常”的部分。
最后一波固定在班里前几排的人,都是我们班的学霸,坐在我附近的,更是学霸里的顶级人物,班主任老孔这下算是舒了口气,学霸的定力自然十足,我构成的威胁完全可以忽略……(哈哈随便开个玩笑),我不会把自己定义为学渣,毕竟也不是倒数,成绩在中等(偏上一点儿…就一点儿),不过在我看来,“学霸”们还是只可远观的高峰们,跟我大抵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在那时候,我认为自己估计要坐在那儿孤军奋战到毕业了,偶尔的提醒下自己,可以朝学霸们看齐就是了。
坐在我面前的三个人,我称呼她们为:庞老板、于蛋、张老板。她们的后面一排是另一波学霸大本营。前排的三个人让我明白了何谓“学婊”,这几个人每天闹闹嚷嚷的也是不亦乐乎,成绩也未见出现过危机,我对“好学生”范畴的认知,有了初步的改观,我不喜欢死读书的人,更不喜欢让自己死读书,不想在最后成为一个名牌大学的书呆子,但是会玩又会学的人,你不得不说,她们简直6的飞起……
很快,庞老板她们三个人之间的“骂战”,成了我每天学习之余的必看节目,有时候我会稍稍的加入,也当作是放松下心情,偶尔我会在上课无聊的时候丢给于蛋粉笔头儿,她如果不是有着十分的专注需要听课,会双倍的奉还给我……
她们几个还极其出人意料的被老孔叫出去谈过几次话,大概是热闹的有些过火了,引起了官方的注意,等老孔给她们做完思想教育,她们回来又会忍不住笑上半天。
有时候我早上如果意外醒来的过早,有意外的早早到了学校,看到她们没有来,就顺便拎着她们留在桌子上的水杯,哼着歌一路去水房打个水,怎么说呢,我把这些人当作不错的朋友,不是那种要到闺蜜级别的,但是要说感谢这些人的存在吧,多多少少给学习生活带来了那么些…温暖的感觉。
毕业的时候,我准备了一个留言本,请很多人在上面随便写一些寄语,包括于蛋,于蛋的留言让我有些意外,她写的挺多,还提到了高二的一些事情,一些我都已经快要忘了的事情,高二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学校开设了培优班,我勉勉强强也挤了进去,周末需要补课,我们一帮上课的人,下课后没什么事儿就会留在学校写作业,有次班里只剩我跟于蛋在写作业,我当时才刚刚跟她慢慢熟悉起来,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写作业,但是所幸就留在班里陪她一起,天黑的比较早,在打算回去的时候,我就展现了我擅长恶作剧的本质,装神弄鬼的吓唬于蛋,于蛋胆子不大,被我吓的够呛,这件事被她写在留言里,看来是留下了阴影,但是她还记得,我觉得是比较难得的……高二的时候,她还把我带进了《吸血鬼日记》的坑,花了一整节自习课的时间,划拉了好几张纸,给我理剧情和人物关系,我说这得追多长时间啊,她说“说不定到大学还在看。”现在我上大学,真的还在更……因为剧情太扯淡,她已经弃剧了,我还在撑着,一方面我还挺乐意吐槽这些个越来越扯淡的剧的,另一方面我觉得这个剧,是我跟于蛋友情的一个见证,不管她有没有再追,我都还是会在看完一季之后跟她逼叨几句话。
毕业以后至今,庞老板,张老板,以及于蛋,我都没再见过,已经说了,我们不是那种非常交心的铁哥们,大家会在朋友圈不经意的看到彼此的生活常态,这就挺不错的,不过前不久,一个偶然我有跟于蛋联系过,这个偶然起始于她学医之后,给我发来一些恶心吧唧的图片,我后来还突发奇想给她写过信,正有打算这个假期约见一下叙叙旧……
高三是个挺特殊的时期吧,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发生的任何事都有着特殊的属性,包括我认识了怎样一些人,不管我跟这些人的交集或多或少,她们都像我做过的那些五三题库一样,被锁定在这段“奋斗”的记忆里。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类似“革命战友”的情谊?
我在吸粉尘的专座那里,吸了不少的粉尘,可也有了不少的经历,那些年,那个随时被叫起来擦黑板的我,那个被叫醒回答问题的我,那个侧过头就可以跟全班对视的我,那些总会被我挡到的同学,那些总是出现在离我最近的距离上的老师,以及那些吵闹不休的“学婊”……所有的事,都不过是“当时只道是寻常”,可回想起来我发现它们都历历在目。
在我们每个人漫长的岁月里,有很多事,很多人,在我们遇到之时,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没有太深的体会,我们往往会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习以为常,认为它们不过是理所当然,等到我们继续向前走,在不断得到的同时也不断失去,再回顾从前,难免就有了感慨,奈何"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非比寻常。
感恩我所有的同学,以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