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远雷
我们很幸运,看过彼此年轻的模样。我记得你的年少轻狂也记得你的抑郁糜烂,可是这些实在磨损消耗得太快,着实让我为难和不安。
我一遍遍修缮,想把它还原成最初的模样,可惜它过于精细和微妙,难以追忆枯萎的细节。反使它愈混乱了,哪里欺瞒哪里拘谨哪里又疲惫不堪,很难勉强自己再去一一细数。
这份生命手记,我替你保存了很久。无法摆脱的混乱和谨守的秩序,让无缘人存高谊也不能幸活,想来,是:
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也好,不再需要繁复的铺排和唇舌的鼓吹,就像天边远雷,隐约听见,反而比耳语更恰切。
它太珍贵,不该独留在我这里,不如物归原主。再不可追忆了。
(二)冰河
分叉的爱是一把利剪,将所梦剪的七零八碎,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冰河记忆。梦相接之处,再简单潦草都让人沉醉。于是,我甘愿自裁,也甘愿遗失。庆幸是,梦里可尽情忘记身为客,贪欢一晌,雁过无痕。只可,独自的暗暗欢喜对上欲盖弥彰的伎俩,也敌不过无处安放的惶恐,把我一点点吞噬殆尽。
实迷途其未远,仍要义无反顾去撞那南墙。这人与人之间的讯息,到底应该如何衡量?到底拿出几分真性情,才能保自己全身而退?这人世太飘忽不定,难以琢磨。
(三)大漠
不管我驾轻就熟地用什么样的技巧让自己活下去,而且容光焕发地活在每一个标记清楚的日子里,有一种感觉一直不灭,仿佛这么多年都只是一个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