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正青春(旧文)

    大学里面,已经没有同桌的概念了。每个人都是独自一张桌子,而且在这张桌子上坐了一节课,却不知道下节课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谁,所以,就有了期望,有了幻想,就有了桌子上的留言,男生写给女生,女生写给男生的。

    我们用的是不知道多少届学生用过的桌子,上面本来就乱七八糟的涂满了各式的名字,上课的时候,大家乱坐一气,一般是女生爱听课,坐在前面,男生坐在教室后门附近,随时准备下课,或者小声讨论一些游戏秘籍。

    男生和女生都喜欢做一个游戏,而且乐此不疲,因为,做游戏总比一本正经的上课要有意思多了。

    在纸条上写一个词,然后抄写几张分前后左右传开去,经过的人都要在后面加一个词,组合成一句话,结果自然稀奇古怪,譬如:“大呆和一碗冷了的方便面在那只跳蚤打了一个喷嚏之后远走高飞”,诸如大呆这样的人物自然我们大家都很熟悉,因此,纸条传回来的时候,每一个看到这字条的人都会憋不住笑起来。可年轻人总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有些组合也缺乏非笑不可的创意,渐渐的,“合词”游戏有些乏味了,开始“合句”,毕业那么长时间了,大多都忘记了,有一句话好多人都抄写在自己的本子上,而且后来聚会大家经常提起,那是五个女孩子串联的杰作,那句话让当时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仿佛一出声就惊走什么。

    “我,和我依恋的一种呼吸,在某个开满栀子花的早晨,彼此离弃”

    老教授经常拖堂的,特别中午的时候。那天也不例外。不知道是谁在学校广播台点了一首老狼的《同桌的你》给谁,听腻了,大家都没有在意,我只想起了长发的老狼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搔首弄姿的样子,男生感到好笑,这种求爱的方式也太过于老土了,在操场上用篝火摆出自己的爱意,或者用蜡烛在女生宿舍楼下摆一个心字,那才浪漫。男生捉弄女生,纸条传过去,又传回来,上面,男生问:你娶了多愁善感的谁?女生回答:嫁谁也不嫁给你。

    那夜,卧谈会结束,仍是睡不着,百无聊赖,打开收音机,一个女孩在回忆她大学里的往事,她寝室的姐妹,她经常看书的湖边,还有她的初恋,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这时,主播把背景音乐换成了《同桌的你》歌声传来,吉他弦声若有若无,不知道怎么就特别难过,心里面赌的要命。

    我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妖冶的女人,一不留神就被坐在我旁边的女生给添上胡子。我只是偶尔画一个女人,可能因为我是男生,画出来的女生总让我旁边的女生忍不住想往上添胡子。我猜不出那个女生是哪个系哪个班的,那个给我画的女人添胡子的女生,是谁,我记住了她胸前的栀子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栀子花香……

    隔壁寝室的一个男生,喜欢上了法律系的一个女生,可这个女生总对他若即若离。男生经常在熄灯后,用巴乌吹起《灰姑娘》,音调回旋,让人黯然神伤。大家鼓励他去女生宿舍下面吹,他不去,后来这个男生到厦门去读研究生了,那个女孩子也与一个阔绰的老乡出双入对,多年以前或者多年以后,她不知道,也许永远永远不知道,曾经,有一个男生,为她,只为她用巴乌吹过《灰姑娘》。

    《灰姑娘》,是唯一一首你可以一个人听的摇滚音乐:守在自己的屋子里,熄灭灯,抱着一个抱枕,全身心地去感受,感受音乐迫近内心,感受它的抚慰,感受它清澈无浊。它没有鼓声震耳,没有声嘶力竭,没有雀跃的狂热,没有晃动荧光棒的冲动。但是它表达的朴素的爱,却能够让你长时间沉浸在音乐当中,沉浸在一丝忧郁的爱或者被爱的幸福感觉中。

    女生通常喜欢男生对她说,你是我的白雪公主,我爱你。事实上,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他就会当她是他的灰姑娘,无论她是牧羊女还是公主;无论她是姿色平平,还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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