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食物之所以会被我们铭记,绝对不会仅仅因为它的味道被我们尤为喜欢或是尤为厌恶,更多情况下,我们记住的不是味道,而是那些食物中蕴藏的我们和那些我们所爱的人之间的爱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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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逢农历六月初六,外婆总会包上一锅茄子作馅的馄饨。我那时,特别不喜欢吃茄子,自然也不会喜欢那碗茄子馅的馄饨,但外婆一向是个颇为严厉的长辈,从来不会放纵孩子们的挑食,于是那碗茄子馅的馄饨,我自然也不能幸运的躲过。于是我每次吃的时候,只能闭紧双眼,一口塞到嘴巴里,恨不得连嚼都不嚼,直接就咽进肚子里,就像我吞下的不是美味的食物,而是能毒死人的毒药。
许久以后,我才知道,每逢农历六月初六,吃上一碗茄子作馅的馄饨,相传可以治愈各种疾病。又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体弱多病,这才明白了外婆在那碗茄子馅的馄饨里对我倾注的无限的关心和爱。后来,外婆去世以后,母亲并不相信那些民间的传言,于是再也没人为我煮过茄子馅的馄饨。茄子馅的馄饨自此成为我怀念外婆的时候,经常会回味起的一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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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会做茄子馅的馄饨,但我的母亲倒也是经常会给我做馄饨的,荠菜猪肉馅是她经常会做的馅料,因为我特别喜欢吃荠菜作馅的面食。在我年少的时候,野菜还不像现在这样受到人们的吹捧,菜场里卖荠菜的自然也就不多。再说那个时候,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去购买野菜,田野里面,马路边明明有这么多,随手一拔,就是一大把,想吃就去拔好了。于是,每到冬末春初,荠菜疯长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提着一个大篮子,出门去挖荠菜。
为了保证我能在其它季节里也能吃上荠菜馅的馄饨,母亲还会把采集到的荠菜捏成一个又一个的菜团子,等到我想吃的时候,再从冰箱里取出来,做给我吃。那时候,她每次做荠菜猪肉馅的馄饨的时候,总是会一次性的包上很多,足够我连续吃上一个礼拜,说来也奇怪,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是爱极了它们,不管吃多少次,好像都不会厌。
后来,我离开家,外出求学,自此以后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在外面,我也曾吃过很多次的荠菜猪肉馅的馄饨,但不管是在哪里吃的始终都赶不上记忆中母亲亲手做的。如今,我每次回家,母亲问我想吃什么早点,我依旧会选择它。
其实我早就知道,尽管现在我已经常年的不在家,但家中的冰箱里,母亲依旧准备着一份又一份的荠菜团子,或许她只是出于多年累积的一种习惯,又或者它们其实一直都在和母亲一起,等待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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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母亲和外婆以外,父亲也亲手给我做过馄饨。他原本就是北方人,既会吃面食,也擅长做面食,但他选择的馅料,韭菜鸡蛋馅,说实话,我对这个馅料着实是无感。我在年少的时候,特别的挑食,尤为不喜欢软塌塌的和带有味道的菜,比如葱姜蒜,比如茄子,比如韭菜……
对于我的这种挑食,唯一能容忍的是我的母亲,外婆和父亲都不会迁就我,他们一直坚持让我改掉我挑食的毛病。可是对于葱姜蒜,我真的是一吃就吐,完全没办法接受,一番尝试下来,我慢慢接受了的也就只有茄子和韭菜,可也只是接受,不会一吃就吐,依旧是不喜欢。
为了让我多吃一点韭菜,父亲想起了拿韭菜做我最爱吃的面食——馄饨,难办的碰到他休息的时候,他就会做给我吃。说来也奇妙,父亲做的韭菜馅的馄饨,韭菜味真的没有那么浓郁,我竟然也颇为爱吃。
后来,我离家以后,也曾经在外面点过这种馅料的馄饨,却没有一次能咽下第二个,无他,大抵都是因为韭菜味实在是太浓了。我并没问过父亲这其中的秘诀,如今我也依旧不喜欢韭菜,我想以后也是一样,大概除了父亲做的韭菜馅的馄饨,我再也不会吃别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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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茄子馅的馄饨,荠菜猪肉馅的馄饨,韭菜猪肉馅的馄饨,还有一种馄饨也深藏在我的记忆中。不知道大家可曾听说过一种被人们称为“泡泡馄饨”的馄饨,那是一种流行于姑苏一带,有着悠久历史,由于煮沸时会像一个个泡泡一样漂浮起来,因此而得名的馄饨。与一般的馄饨不同,泡泡小馄饨中只包入很少的肉馅,但味道却极其鲜美。
它是我来到苏州这座古朴的老城工作以后,吃的第一顿晚餐中的主食。说实话,第一次吃到这种馄饨的时候,我的心里正在暗暗吐槽“这么少的馅料,老板做馄饨的时候难免有些过于抠门了吧!”,直到后来,听到苏州本地的朋友的介绍,才知道原来它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但那时我依旧对这种馄饨无感。
真正爱上它是在认识他以后,那时候我们都是刚刚毕业才参加工作的大学生,都没什么钱,每一次的约会经费也非常有限,于是只能把目光盯向了那些街头便宜的小吃,就是在这个时候,这种“泡泡馄饨”以它相对较低的价格成为了我们的主要选择对象之一。那时候,我跟他常常会一起去逛老街,逛的累了,就去小巷子中的馄饨摊上点上一碗“泡泡馄饨”还有其它的一些苏州小点心,一边说笑一边吃着。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分开了,但我已然真正爱上了那种馄饨,只是每次吃它的时候,除了鲜美以外,偶尔还会有点苦涩的味道,那大概就是初恋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