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呼—吸

在《呼吸呼吸》这篇小说里面讲了一个孕妇生产的奇异故事。讲故事的人称它为恐怖故事,因为他从中体会到受命运摆布和诅咒的人类所拥有的惊人魔力,并亲眼目睹的意志力的神奇…及其恐怖、黑暗的力量。

讲故事的人是负责接生的医生,名叫麦卡朗。孕妇的名字是史黛菲。接生地在海莉纪念医院。

医院的标志性建筑是海莉的雕塑,样子严肃,底座刻着拉丁文寄语:没有经历痛苦,就没有真正的安乐,是故救赎之前,必先承受痛苦的煎熬。

史黛菲未婚先孕,男朋友在知道她怀孕的一周后消失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一九三五年的时代,未婚女人是不会社会所包容的。在当时,已婚女人怀孕非常光彩,地位稳固,又完成了她的天职,而未婚妈妈会被成为贱货,也许她们自己也这样认为。于是这种人大多自杀或者偷偷堕胎。

但是史黛菲不一样,她自信、坚决、从容,好像一切都顺其自然。她尽量无视社会对她的态度,哪怕被老板开除,没有了收入来源都不会让她心生一点怨恨,她一心只想让宝宝安全降生。幸好,她遇到了一个懂得欣赏她的医生,愿意帮助她并以朋友相称。她按照他编写的《孕妇实用指南》去做,里面写什么“产前维他命”“呼吸练习法”,在当时并没有科学依据也没有全面认可,反而被当做巫术一类的东西不认承认,可是史黛菲一丝不苟的去做,毫不怀疑。

特别是“呼吸练习法”,史黛菲发现呼—吸法,可以抑制她的坏脾气,直到生产那天,她一直在呼—吸—呼—吸。

婴儿出生的过程是残忍的,毫无美感可言。

圣诞夜。六点半。阵痛。叫出租车。约医生。

出租车司机说,他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他都看见医院的雕塑了,但是因为急于摆脱车上这位喘着气呼—吸—呼—吸的孕妇,他再度踩下油门,车子于是一直向前,车轮在冰上转动着,此时一辆救护车正往外出,救护车紧急刹车,也开始打转,救护车撞上雕塑后反弹,撞上出租车的侧边,史黛菲像布娃娃一样被甩了出来。

医生麦卡朗同时赶到现场。史黛菲的头在一边排水沟里,金黄色的头发上满是鲜血,雕塑旁边的尸体还在呼—吸,胸部上下起伏,呼吸急促短浅,腹部那里还在动,身体还是温暖的。麦卡朗坚信小生命还活着。他对着无头的尸体,急促的呼吸,有规律的腹动,抢救了一个小生命。婴儿出来了,尸体的呼吸也时断时续…

医生看着后面的头,她依然露出坚决的神情,嘴唇分开,吐出几个字:“麦卡朗医生,谢谢你。”“不客气,史黛菲小姐。是个男孩。”“男孩—”她闭上了双眼,呼吸也停止了。

史黛菲的意志力有如钢铁般坚韧,她不惜艰辛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她的孩子,继承了她淡褐色的眼睛以及她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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