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126
·大地上的异乡者
大地上道路纵横交织，每一条道路都通往故乡。只是，依旧有许多人在远离故乡。渐渐地，故乡也就成为了他乡。而一个人的乡愁即是被故乡改变的历史。这或许是一种命运，潜伏于每一个人的身体，并在内心深处掩埋自己的意志。
从故乡到异乡，对任何人都是一个由熟悉到陌生、由安全到紧张的过程，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无数人离开故乡去了异乡，更有无数人从异乡返回故乡。然而，当故乡变成无法回归的异乡，当童年成为岁月的倒影，当文化成为历史的烟云，我们又该拿什么来抚慰内心的乡愁？
如今的社会现实中，人与人之间已是越来越隔阂甚至冷漠，渐渐成为了“大地上的异乡者”。乡愁也由此而生。人们共同的乡愁，说到底就是对精致传统文化的留恋，对曾经朴素无华的美好心灵的留恋。人们所依赖的精神故乡，更多的是古老醇正的文化，淳朴的人情，是对过去田园生活的憧憬，是渴望内心的纯净，渴望悠远的温情。重点不是在“乡”，而是在“愁”。那种无处寻觅的心灵归宿，正是我们最难舒解的心结。
就像席慕容所说的“父亲留给我一个故乡，却是我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故乡已变得陌生。我们的所谓乡愁，也随着时光的流变，故乡早已不是蛙叫蝉鸣、炊烟袅袅、瓜果芬芳，也许，童年里游泳的河流已经浑浊干涸甚至消失，村口的老树已经让位于高速公路，万亩良田已经变成了工业开发区，空气已不再清新，天空已经不再蔚蓝……但是，我们依然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怀想起往昔的故乡。
是的，如今车船变快了，距离也变短了，以至连地球都突然小得被唤作“村”。 在大城市面前，乡村正在一个个消失，因而，文化乡愁说到底就是一种对城市文化的批判姿态。文化即是人类为生存和发展所创造的物质与精神财富的总和。而文化乡愁，更是一个时代的气象。正是文化血脉的蓬勃，人们才有望完成故乡的精神延续。
事实上，很多人对于所谓的乡愁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做为大地上的异乡者，我们行走、遇见、接纳，一次次地远离故乡，又一次次地返回故乡，不管出发或者抵达，都不过是为了寻找到内心深处那个最纯真的童年。也唯独童年，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精神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