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候吃的鸡蛋是什么味道我忘了,但老母鸡咕咕叫的声音大概是会陪着我一辈子了吧。
01
因为一些原因,我弟在市里一所中学读书,我妹留在镇上的中学读书,两个人的家长群我都加了,发现两个群画风真的天壤之别。
我妹那个家长群经常出现语音,要老师帮忙转告他们的孩子一些琐碎的事。
比如,“老师呀,麻烦你跟xxx说一声,我中午不在家,钥匙放在理发店那边了,你跟他说姆姆,他就知道在哪里了,不然怕他进不去家里”
再比如,“老师呀,你跟xxx说一下,他英语作业本丢在柜台上忘了带,我现在店里客人多走不开没办法帮他送去了”
(我内心os:???你当着英语老师的面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而且那个群里发这种语音的还基本是妈妈们,于是发现我们那里的农村妇女讲话口音真的有有意思。
每次点开他们的语音,我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只咕咕咕叫的老母鸡。
想象一下,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老母鸡带着她的小鸡仔咕咕咕在草地里扒虫子吃的感觉,那种画面真的很可爱呀哈哈哈。
可是我妹的那个班级家长群里一周也就十来条消息吧,有时候连十条都没有。
(而且他们也根本不可能会想到竟然会有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潜伏在这个群里,每天都期待着他们发语言)
emmm...再看看我弟的家长群,他们能在一早上聊七八十条,全是讨论监督孩子学习的,全方位讨论…我看的都头大窒息了那种……巴拉巴拉的……根本就不想看……
02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我觉得冷的时候,就会想起老母鸡咕咕咕咕叫。
小时候跟外婆住了一段时间,很多事不记得了,但有件事就记得特别牢,那就是外婆养了几只母鸡。
它们住在柴房里,每一只母鸡都有自己的窝,它们的窝就是稻草铺成的,由于它们睡觉一直是窝在中间,久而久之中间就凹陷出一个坑。
柴房原来是养猪的猪栏,很矮的小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房间的的地面为什么会是黑到发光的坑坑洼洼的僵硬的泥土,说是早已经不养猪很好多年了,但那股猪的味道似乎已经渗入到土壤里了,夹杂着木材味、稻草味、鸡粪味,并不好闻。
并不是每一只母鸡都是老的,也有小的,但是老的比较乖,它们会在固定的时间下蛋,小的就淘气又笨蛋,老是跑到别人家去下蛋。
下了蛋,老母鸡就会咕咕咕咕咕的叫,外婆就拉着我去柴房验货,因为有时候母鸡会装作自己下了蛋也咕咕咕的叫想骗一把稻谷吃。
柴房味道不好闻,外婆会让我在门口等着,等她拿到了鸡蛋,就会俯身把鸡蛋放在我脸颊上刮两下,我老早就仰起的小脑袋终于迎来一阵舒适的温暖,从额头开始,划过太阳穴,到达颧骨,又滑到下巴,轻轻的,暖暖的。左脸一下,右脸一下。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温暖,外婆说刚刚下出来的鸡蛋这样对着脸滑两下,会使小孩变得聪明伶俐,并且凉了就没有用了,而我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坚定不移的相信这是真的。
那只下了蛋的老母鸡还在咕咕咕的叫,它真的很优秀——下了一颗鸡蛋呢!所以应该得到她的奖励——一把稻谷。
这时候我就觉得,它真是很厉害,所以就算它笨到每天都在屋子里拉屎我也能原谅它啦!
现在的人,养了宠物,就管自己叫铲屎官,这样想来,我也可以算是很小就当了铲屎官。
母鸡有时候会跑到屋子里拉屎能怎么办...我也很崩溃啊!
也好在那时候还是烧的土灶,多的是草木灰,去灶里铲一把灰出来小心的覆盖在鸡屎上,再用扫把扫掉就可以了。
裹着草木灰的鸡屎又会被外婆倒在菜园子里,变成很好的肥料。
03
昨天晚上我去超市,售货员阿姨塞给我一盒鸡蛋,她说,“小妹妹你试试这个鸡蛋嘛,很好的,不是鸡饲料喂出来的,是土鸡蛋,你肯定没吃过”。
我刚好站在冷冻柜旁边,冷风冰飕飕打在我身上,听她讲这话我就笑了。
小时候吃的鸡蛋是什么味道我忘了,但仿佛耳边又响起老母鸡咕咕咕咕叫的声音。
觉得自己站在柴房门口,空气是一点猪粪、木材、稻草和鸡屎混合的味道,我仰着头等外婆出来,她会拿一颗温热的鸡蛋,弯下腰轻轻的滑过我的脸颊,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莹儿大了一定会聪明伶俐”,外婆这样在我耳边说道。
好温暖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