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小木的小酒馆

能自由行走，能够听到声音，能够看到远方，能够闻到气味，是一件非常快乐，非常开心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当一旦失去了这些本能的时候，人就会很不习惯，甚至痛苦。

所以，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本能，不要轻易把它们弄丢了。

1

自打方闻和女儿和好之后，心情大好，恢复速度也快，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可以起身平坐了。而学校的补习也结束了，正式进入寒假。高三的学业固然紧张，但劳逸结合才能达到双佳的效果，所以放假时间同学们普遍选择以轻松的方式度过。

经历过父亲车祸之后，方婷对陈牧的爱意更加无可遮拦。

一方面是因为陈牧替她垫付了医疗费，没有任何理由就帮了一个大忙，另一方面是在此之后，她发现了陈牧既有担当，又很温柔的一面，跟在学校里大大咧咧爱开玩笑的样子又不太一样，令人安心。

可是，方婷也不禁会疑惑，陈牧自己都寄宿在他师父家里，哪有钱出医疗费？跟师父要的？他师父虽然是个小老板，可是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呐。

“陈牧，你赶紧告诉我，医疗费到底垫了多少？我以后好还给你……”

在校门口，陈牧走在前面，因为他腿长，方婷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快步走。

“不用还了傻瓜。”他突然回头站立，方婷一头撞到他怀里“这些钱，就当是我以后去你家上门提亲彩礼就好啦。”

“胡说什么呀？”方婷推开他，一脸羞涩红晕“谁要嫁给你？”

她背过身，看也不看就过马路，迎面来的汽车速度小快，朝她撞去。方婷还没走出父亲出车祸的阴影，每当看到汽车飞快，她的脑子就会短路。这会儿她脑子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躲闪。

陈牧见这态势不妙，立刻上前挡在方婷的面前。汽车司机猛踩刹车，但还是撞到了他们。

只不过，刹车及时，冲击力不大，被撞倒后，方婷就是擦破了点皮外伤。陈牧被车撞到了屁股，倒地的时候还不忘用身体保护方婷，除了屁股疼以外，擦伤也比较严重了一些。

司机从窗户探出头，看两个人都没什么事，便油门一踩，走了。方婷还没回过神，陈牧忍着屁股跟伤口的疼痛，迅速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见她没事，陈牧一把就将她抱入怀中，话也没说，心跳极快。他多害怕方婷出事，会像母亲一样突然就离开。

“陈牧，我，你抱得我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陈牧松开手“没事吧。”

“我没事。”方婷看看自己，再看看陈牧“你受伤了……”

“小事，你没事就好。”

在陈牧心里，这个女孩已经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了。同样的，方婷也想告诉自己在天堂的妈妈，她遇到一个，自己心爱的男孩子了，他就在她眼前。

命运的线，总是藕断丝连，才会形成羁绊。如果当初没有那个纸飞机，陈牧或许已经从楼顶跳下去了，也不会有今天，所以除了妈妈以外，他最感谢的人，是师父横刀。

他把自己在深夜酒馆的事情全部说给方婷听，每一件都像一场精彩的演说，方婷越听越起劲，也想到深夜酒馆感受一下同一个时空里，她所不知道的更多事情。

2

女朋友要带回家，给妈妈看看漂不漂亮！虽然陈牧已经没有妈妈了，但还有师父呢，于是晚上，陈牧征得师父同意之后，带方婷到深夜酒馆参观一下，顺便看看他平时的工作。

“老板，上次匆忙，都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很抱歉。”

见到横刀，方婷很有礼貌，拘谨得跟他打招呼。横刀则是一脸轻松，嘴上说，这臭小子眼光不错，这么好看又会拉小提琴的女孩子，可被他赚大发了，惹得方婷白嫩的脸上，唰一下红彤彤。

恰好这天晚上，陈欣怡回国，打算过完年再走。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让老公开车带她跟儿子去深夜酒馆给老板送年货，拜一个早年。

陈欣怡拉着儿子先进来，老公在背后背着大包小包。自从复婚以后，她的司机佣人什么都省了，全让她的好老公一个人干了。不仅在生活上省了很多事，就是工作上遇到麻烦的合同问题，只要给老公看一眼就很快能够解决。

“小新，叫横刀爷爷。”

刚一进门，陈欣怡就推着儿子上前去叫爷爷。其实横刀的相貌看起来最多就四十岁，然而，鬼知道他活了多少年？他既是陈欣怡父亲的旧识，陈欣怡从小就唤他叔叔，自然是让儿子叫他爷爷咯。

小新见了横刀也特别开心，喊着爷爷扑到吧台边，横刀笑着把他抱起来，放在吧台上。

“怎么样小新？今天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做。”

“鱿鱼烧。”

“臭小子，你海鲜过敏啊，不能吃太多那个。”

“吃多了就免疫了，不怕。”

横刀拿他是没办法了，过敏不太严重，吃少量不会有事，他只好笑着进厨房准备食材。

陈牧赶紧帮忙接下陈欣怡的年货，礼貌地打招呼。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亲切，也是到深夜酒馆只后，陈牧才找到这种有家人，有亲人的感觉的。

陈欣怡是个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站在陈牧旁边的就是他的心上人。她心里说着，可以啊，这个臭小子，才没几天就把人姑娘往家里带了，比我那老公当年可强多了。

“欣怡姐，她是方婷。”陈牧有点羞涩，把姑娘拉到自己身边。

“害羞啥？姐姐看出来了。”陈欣怡笑着伸出两只手去拉方婷到凳子边坐“我是陈欣怡，我把陈牧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对待，你也别跟姐姐客气哈。”

陈欣怡大气，举止优雅不失分寸，给人亲和又尊敬的感觉，方婷虽然第一次见她，却很自然。不管亲不亲，在医疗费上，陈欣怡都确实帮了方婷的大忙，方婷当面向她道谢，她也欣然接受。

他们都是痛失过亲人的人，来到深夜酒馆，就好像回家了一样，觉得很温馨。

不一会儿，客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每当快过年的这些日子里，酒馆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因为很多客人都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第二个家。

进来的客人不一定是人，还可能是一些没有找到归属的灵魂，但他们彼此之间不会相互打扰，只会相互庆贺，其乐融融。与其说他们是客人，倒不如说是，家人。

听说方婷的小提琴拉得很不错，陈欣怡又特地从国外带回来一只价值十几万的小提琴，要送给方婷。

当她把小提琴送到方婷手上的时候，方婷说什么也不敢接。

“傻丫头，就当是姐姐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你收了它，然后拉一曲给姐姐听，就当是回礼了。”陈欣怡硬是把琴塞到她手上“我这琴也是朋友送的，我们家又没人会拉，放在家里发霉了，它再贵也显示不出自己的价值了，只有在你的手上，它才有价值。”

“可是……”

“听话，来，给姐姐拉一首。”

陈欣怡把方婷推到了酒馆的表演台上，客人们看到姑娘要演奏小提琴了，特别兴奋，表演没开始，他们已经热情高涨，欢呼雀跃了。

3

原来，这就是深夜酒馆，这就是陈牧的家。每一个人都很热情友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这种情况下的她总不能让陈欣怡跟陈牧失了面子啊，于是整理好了呼吸，整理好了心跳，闭上眼睛开始为客人演奏。

在演奏的过程中，方婷回忆了很多事情。在她的脑海世界里，有妈妈的笑容，爸爸的背影，有爷爷奶奶的慈祥，有姥姥姥爷的博爱。比起很多人，她是幸福的。

当然，让方婷感觉到幸福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就闯入了她心里的陈牧。

他关怀备至，开玩笑的时候像个孩子，认真的时候像个王子，保护她的时候像个骑士，笑起来的时候像一个天使。在她心里，陈牧就是一个完美的爱人，虽然嘴上总是不承认，但心里，那个不可缺少的位置早已经被陈牧占领了。

同样的，在舞台下的陈牧，是鼓掌喝彩最大声的那一个。他为自己的女朋友感到骄傲，他觉得自己的心上人是最棒的。

酒馆里的喧闹声传到了后院，雪生再次把门打开，他听到的不止是喧闹跟喝彩，还有一段充满着温暖灵韵的琴声。方婷倾尽心路所演奏的这一段音律里面，具有灵魂。

琴音传到了房间里，萦绕在雪无泪的身边，好似会泛光，它们在寻找一个机会进入无泪的身体。

“无泪，你听到了吗？这么美妙的音乐，你听到了吗？”

伴随着雪生的呼唤，无泪睁开了眼睛，她听到了方婷的琴音，听到了酒馆里的喧闹声，也看到了在她面前的男人。

方婷的琴音，唤醒了无泪的境念，让她拾回了视觉，听觉和行动能力，让她从床上起来。

“无泪，你终于醒了？”

“你是……”

“你记得我吗？我为你改了名字，我现在叫雪生，为雪而生，记得我吗？”

无泪记得他的样子，记得他的名字，但她还丢了四念，没有感情，不会笑，不会哭，不会痛，不会因为再次与雪生重逢而惊喜。

雪生没有失望，因为他相信无泪总有一天会找回六念，重现变回一个完整的人。

无泪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她很想离得近一点去听这段美妙的音乐，雪生搀扶她起床，往酒馆里去。

看见雪无泪醒了，横刀跟陈牧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打断方婷和客人们，任由无泪和雪生加入观众的热潮中去。

一曲终了，所有观众的鼓掌声欢呼声更加热烈。唯独无泪，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笑，为什么大叫，为什么还有人在擦眼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感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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