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死,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但这只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的。许是年纪大了,接触的死亡在逐渐变多,周围人的死亡让我已经做不到对死亡不屑一顾。
对死亡的冷漠态度源于儿时父母给我保护的太好,从没有让我接触丧事一类的东西,包括我自己爷爷奶奶的葬礼均未参加(那时正在外地求学、工作)。第一次去殡仪馆还是出嫁后去送了爱人的二姨一程,感受到了那种凉和压抑。
以上说的都并不影响我对死亡的感知,我接触到的最早的死亡应该是我的二姑爷,他以前是爸爸的同事,现在我几乎忘了他的模样。他死于癌症,一开始只说是骑摩托摔了头疼,后就剃光了头发,只不过那时人们对癌还比较隐晦。
二姑以前在村子里开个小商店,生意很好,她长得也很漂亮。我记得她最美的时候是剪了短发,戴着一对金耳环,瘦削但并不影响气色的脸上挂着两个大酒窝,笑盈盈地能说会道。
我放学经过店门,二姑那美而经典的模样就永远地刻在了我脑子里。二姑爷死了,店就没开了,二姑也是再嫁又再嫁,终找不回以前的生活,现在又回归单身与表哥一家住在城里。虽变老但依显年轻,见着我也是别样亲热。
第二例是远一些的干亲,是位干姑爷。那年夏天,我和妈妈在他们家下游的河湾里挖石菖蒲,中午便在他家吃饭。三姑给我们煮了稀饭,是早听说三姑爷病了,那时他就坐在躺椅上边跟我说笑边给我扇扇子。
并未气若游丝,精神也不是严重的颓废状态,所以我对那个场景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后来不到半年就听说三姑爷去世了。我觉得怎么可能呢,我追问了好几遍,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再就是一位发小的父亲,她们家和我一位亲戚同住在一个湾里面,他是我一个哥哥的干爸。每逢正月,我们都要去那里拜年。他和我们一起坐在打谷场上,脸色泛黑,能明显感觉到精神比之前差了些。
但脸上的温和笑容不改,我只以为是因为正在病中所以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没想到不久后就听说他已经逝世的消息。那个时候我的发小刚上大学,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我第一次深刻的感到世事无常。
像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亲身经历了大舅妈的一场葬礼之后,我对死亡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想想过去经历的死亡要么离我很远,要么是电视剧情铺就的,在电视里看到的也会产生共鸣也会扼腕叹息,但那终究是戏。
而近几年数位亲人的离去,让我不能再回避。正月初二去大舅家拜年,看到一个小女孩,我把她认成了她的姐姐,我表妹说大的在上面呢。我又忽然想到大舅妈,参加她葬礼的时候这个小女孩才几个月呢,一晃已三年。
就在几天前,去三姨家拜年,她也是癌症,躺在床上。我看她气色不太好,人老了许多,但说话声音还很响亮,招呼着儿媳给我们倒茶散烟。昨晚,大姨就打电话过来说三姨走了,我的心咯噔一下。
现在想来我是有多幸运,虽然母亲也因为癌症术后身体变很差,但还能陪伴着我们。而三姨一家原本都是很乐观的人,三姨父爱拉二胡,三姨爱打牌,不管家里有钱没钱,日子照样乐呵呵的过。
这样的人为何也会得癌症呢?由此可见人们所说的乐观的心态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在病魔面前,人是那么的脆弱。
我记录下这些,并不想去讲什么深刻的关于死亡的大道理,只是一种伤逝,只为了心里的那一声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