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数百来个平常的夜晚一样,不大却又相对宽敞的屋内明灯闪耀,映照着街边昏黄的灯光,在这样一个繁华、人来人往却转头不知你我他的陌生城市,有这样一个立身安定之处,她觉得很欣慰。想到两年前她刚来到这里,工作和生活都未定的她走在行人匆匆的大街上,望着万家灯火,想着:如果有一个她能忙碌了一天呆下来休息的地方,有一盏灯是为她亮着的,该多好。
这一个小窝是他们共同的领地,干净整洁,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薄荷绿的窗帘微微摆动,像是一道坚实的屏障,隔开了外面的嘈杂,她躺在床上,不顾自己的形象,就舒服的躺着就好,沉沉地快要睡去,但一瞬间一团不知什么的东西冲进她的头脑,嚯地一下她站起来,略显无助的眼睛环望四周,坐在大红色实木桌旁的凳子上,随即又站起来,来回走动,脑子里混乱得不行,似乎一条思绪很快要清晰的蹦出但又不知所踪。这种感觉她经历了不下数百次。
近一段时间以来,她在生活,理想,现实之间跑来跑去,不断的询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么?”“是的,这样就可以在这个城市轻松一点地活着”“不,不是,我想做的不是这个”,每次都这样的肯定与否定,大脑开始不耐烦了“你就不能别想那么多么,我不想同你一起在思考了”好吧,罢工吧,她也不想了,没精力了,暂时放弃吧,尽管还没得到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和方向。就这样,她漫无目的地一会碰碰这个,一会摸摸那个,或许他回来就好了。他,是她的孔明灯、灯塔,是漆黑夜中明亮的指引,一切烦恼在他面前都不再是问题。
叮~,手机屏幕亮了,他回来了,她急忙大跑过去开门,露出了回来后第一个笑脸,像向日葵一样地热烈明亮。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回来啦,今天怎么又这么迟额’她有点心疼加班的他,但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点小生气。
‘是啊,事情真的太多了,一个事接着一个事要处理,本来都打算走了,结果又突然有个问题要解决’哪怕是这会说话时,他的头脑中还是想着怎么去解决之前棘手的问题,随即又他摇摇头,似乎是太累了,想把头脑中的琐碎的都甩出去。
‘别想了,回来就歇歇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处理’看着这么疲惫的他,她也不忍心在故意兜着一点小生气了。她了解他,做事聪明而又认真,不喜欢拖延,喜欢把事情提前在脑子里面转个遍。本来有很多话想和他说的,想让他给点意见的,暂时她决定都不提了。
太晚了,睡觉了。她睡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找寻着有光的地方,嘴上一个劲的在说话,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又像是同已闭上眼睛要入睡的他聊天,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作应答,但说的内容又像是她这段时间的心得。她转过头,望着他,说睡不着,想听他讲个小故事。说故事这段,是几天前她也说睡不着才开始的,他真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好手,随便抓一个物体,任何事物从他嘴里处理,就是一个有声有色的故事来,不过通常配上他的滑稽用词和口气,这往往不是一个好的催眠故事,因为真的太好玩太搞笑,她越来越睡不着,哈哈地笑起来。他问她笑什么,她就特地将引她发笑的字眼拿出来,还模仿他的口吻,结果他也被自己逗的笑起来。这个时候,她觉得这一天中所有的郁闷和烦恼都没了,一觉醒来之后,肯定元力满满,继续向前。
两个人就随便聊起天来,他一言她一句,突然她就没声了,他轻声问是不是睡着了,睡着的话他也睡了,太累了。她说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尽管疲乏的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小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得到的是沉默。‘你说啊,不要憋在心里,真有啥事,我给你想想办法’他又问了一遍,还是又一次的沉默,只听到窗外车驶过的呼呼声。她不想已经累了一天的他再担负操心的更多,便开口,‘没什么,我能有什么事哟,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他也了解她,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将自己心事藏起来的人,但他心疼她,不想她这样。再一次,他问了一遍,就在他说话的中间,她滚烫的泪水已经从眼尾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手臂上湿湿的,便惊讶而又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么,告诉我,我帮你治他’,她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身体颤抖着,‘我就是觉得人生太艰难了’她沙哑地说出这句话,便泣不成声。他笑了,笑出来声,他庆幸地是她没有受委屈,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艰难什么啊,再艰难不是有我呢嘛,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打开灯,他轻轻地擦干她的眼泪,帮她弄干净鼻涕,慢慢地安慰着她这颗脆弱的心灵。很深很深的夜了,她现在很是抱歉,却又是无比地幸福。
生活已是无比地艰难,真的还要再挑战它么?但为了他,她还是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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