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四起,偷偷藏匿,我在无人处爱你。大雾消散,人尽皆知我爱你。
——《大雾》
太湖上,桃花树下,飘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浅深红。桥的倒影像彩虹在水中流动,湖光山色映衬在水面上,水流拨起像雪一般的明亮的波浪。
语鸢姑娘在阁楼上绣着丝绢,绣的是那鸳鸯戏水图。
她用纤纤玉手轻轻拨起翠绿的窗帘。窗外一辆羊车停下。
“又是哪家的贵家公子?”语鸢姑娘轻声叹道。
只见那公子手持一把折扇,缓缓地下了羊车。
“哎呀,好生俊俏的公子呀!”
语鸢姑娘那一寸秋波似的眼睛里顷刻间只有那位公子了。
那位公子和侍从在路旁的茶店坐下歇息了一会,便起身坐着羊车离开了。
语鸢姑娘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这位公子。
翌日,江南下起了烟雨。
“那位俊俏的公子应是京城的王公贵族,不知道公子姓甚名什么,他今日还会不会从这里路过。”
语鸢姑娘轻轻倚在雕花栏杆上,忽然看到,那牵新她柔肠的人出现在楼阴里。语鸢姑娘赶忙下了楼,去追寻那位公子。只见那公子已上了羊车,烟雨中只留下那羊车的背影。无奈语鸢姑娘游动的情丝系不住公子的羊车。
从此,语鸢姑娘茶不思,饭不想,一病不起。最使她难以禁受的是,倚遍雕花栏杆再也看不见他,梦遍绫罗被褥也无法和他相遇。
“公子呀公子呀,要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一年后,那位令语鸢姑娘朝思暮想的翩翩公子再次经过江南。
“公子,公子——”一位妇人拦下了公子。
“公子,请留步,我有一事有求公子。一年前,我的小女偶然看见公子从太湖经过,便对您一见倾心,从此便不思茶饭,一病不起,至最后小女离世也未曾瞑目。今日是想将小女的对公子的爱慕告知公子,小女才肯瞑目。”
妇人说着便失声哽咽地抽泣。
公子神情失色,眼泪溢出眼眶。
公子前次来时看到的桃花,如今依然开满江边之地,他也是无限钟情的人,最怕再看到引人相思的路,只盼长提上长满红心草,为他答谢她的深情蜜意。啊,他感动得发出了愁苦的低吟,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难觅。
高阳台·桥影流虹
朱彝尊 〔清代〕
吴江叶元礼,少日过流虹桥,有女子在楼上,见而慕之,竟至病死。气方绝,适元礼复过其门,女之母以女临终之言告叶,叶入哭,女目始瞑。友人为作传,余记以词。
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
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