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哈灵顿这位含情脉脉的金发女郎，一只胳膊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拉过一张床单围在了自己的胸前。她眉头微皱，目不转睛地望着一位站在窗前的年轻男人。他皮肤黝黑，英俊潇洒，刚满十八岁。这位年轻男人倚着窗子，目光在后草坪上扫来扫去，那儿正在为他的母亲举行生日庆祝会。“难道你发现了比我更有吸引力的东西？”哈灵顿女士一边问，一边把床单围在身上，朝窗前走来。

这位青年人叫乔丹，是霍桑家族未来的公爵。他注视着大片大片宫殿般的房产，心里想，一旦父亲去世，就会变成自己的财产。乔丹没有理会哈灵顿女士的发问，他朝下面的院子里望去，突然发现自己的母亲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她迅速窥视了一下四周，拉直了紧身上衣，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哈灵顿勋爵又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重新整理了一下领结。他俩相视一笑，馋在一起，笑声飘进了乔丹的窗口。

看到自己的母亲同她的情人穿过草坪，走进门廊，乔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讥诮的神情。他那英俊的面孔紧紧绷了起来。此刻，乔丹的父亲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就把他最新的情人莱尔本夫人从灌木丛中引了出来。

“很明显，我的母亲又有了一位新的情人。”乔丹慢声慢语地讥笑到。

“真的吗？谁？”哈灵顿女士一边问，一边朝窗户望去。

“你丈夫。”乔丹突然转向哈灵顿女士，端详她那美丽的面孔，想从上面找到惊讶的痕迹，但他没有发现一丝震惊的表情，乔丹剑客地挖苦道：“你知道他们一起在灌木丛中，所以你才突然产生从未有过的想同我共枕的愿望吗，是吗？”

哈灵顿女士点点头，在乔丹那冷酷的目光下显得不安。她用手抚摸着乔丹的胸膛：“我想假如我俩也能同床共枕的话，那将是其乐无穷。我对你的爱慕之心并不是突然产生的，我对你的欲望之火已经燃烧了很久、很久了。既然你的母亲能和我的丈夫偷情作乐，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好呢？”

乔丹没有回答。哈灵顿女士上下打量着这个深不可测的躯体，微笑中装出一点腼腆“你感到难为情吗？”

“不！从八岁起我就知道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现在女人所能做的一切事情都不会使我感到震惊了。假如还有什么事情使我震惊的话，那就是你为什么不想办法使我们六个人一起在灌木丛中幽会，来个家庭大聚会呢？”乔丹完全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哈灵顿女士咕噜了一声，像是笑，又像是被吓了一跳。“现在你到是使我吃了一惊。”

乔丹懒洋洋地伸出手，慢慢地抬起她的下巴，用十分严肃的目光搜索着这张面孔，这样的目光对于十八岁的乔丹来说真是过于世故了。

“我不相信你会对我有真情。”

哈灵顿女士突然感到十分窘迫，把手从乔丹的胸膛上挪开，用床单围紧了她那裸露的身体：“真的，乔丹，我不明白你用那么轻蔑的眼光看着我。”这时她的脸上有点真诚的样子，又有点生气的样子。“您还是没有结婚的人，所以您不了解夫妻生活是多么无聊。假如不通过调情来使沉闷的生活增加一点色彩的话，我们大家都会发疯的。”

她这带有悲剧色彩的语调融化了乔丹那严酷的面孔，他那坚毅而自傲双唇上露出一丝嘲笑：“可怜的女士，你们女人的命运是多么不幸啊。”乔丹用手轻敲着她的面颊，毫无表情地说道。“从你们出生那天起，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也不必为之付出代价。即使你们想付出点代价，人们也不允许。你们整天养尊处优，你们的心灵和躯体都已经僵化。你们的价值就在在乎于你们的贞节，但第一个男人就使之丧失殆尽。生活对你们是多么的不公平。所以毫不奇怪，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无聊，轻佻，不讲伦理。”

乔丹的这一番话强烈地震动了哈灵顿女士的每一根神经，她搞不清楚乔丹是否是在讽刺她，她耸耸肩膀说：“您说得很正确。”

乔丹疑惑地望着她：“您是否想过去争取改变这一切？”

“没有。”她低声承认。

“我真赞赏你的诚实，这可是你们女人难得的美德。”

虽然乔丹只有十八岁，但他对女人的吸引力却已近是女人们非常热心的话题。哈灵顿女士望着乔丹那讥诮的眼睛，突然感到她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磁力所吸引。这吸引力来自那深邃的眼睛，来自他那尖刻的讽刺，来自他那成熟的头脑。这些东西的吸引力比他那英俊的面孔和十足的男子气的吸引力还要大；就是为了这些，女人们才拜倒在他的脚下。乔丹懂得女性，跟懂得眼前的这位女士。虽然他并不爱慕她，但他还是把她作为一个整体接受了，尽管她有许多弱点。

“您愿意同我上床吗，我的公子？”

“不。”乔丹轻轻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无聊到需要同我母亲情人的妻子一起睡觉的程度。”

“您，您对女人没什么好感，对不对？”哈灵顿女士又问。

“难道有什么理由我应该对女人有好感？”

她咬着嘴唇，不情愿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认为没有。但总有一天你得为了后代而同女人结婚。”

乔丹的眼睛土人闪出光芒，他斜倚着窗子双臂交叉在胸前。“结婚，真的吗？那就是说人们这样才会有孩子的？我还一直以为......”

“一点不错，乔丹，你需要一个合法的继承人。”她说着，笑着，为能挖苦一下乔丹而感到兴奋。

乔丹幽默地回答：“假如为了有一个继承人而必须结婚的话，我将会从学校的教师挑一个小姑娘，她会听我的一切吩咐的。”

“假如她感到寂寞无聊，需要寻找新的消遣，你将怎么办？”

“她会感到寂寞无聊吗？”乔丹用严酷的语气反问。

哈灵顿女士端详着他那高高的身材，宽阔而强壮的双肩，结实的胸膛。他的整个身体就像岩石一样粗狂。他身着亚麻衫和紧身裤，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令女人倾倒的气质。她扬了扬眉毛回答道：“大概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