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时候写的，有很多常识性错误

第六章 齐轲

  齐轲额前的碎发快要遮住眼睛了，他没有在意，托腮看着老师。 

  老师的嘴一张一合，齐轲屏蔽了讲课内容，觉得老师的嘴巴很好笑。他的面庞在阳光下仿佛蒙着一层金色的微光，短短的绒毛清晰可见，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眸。他看着老师，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她在干什么呢？ 

  在认真听讲吗？

  不可能啦。

  他无聊极了，老师讲得内容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他把手放了下来，假装听讲，开始想她现在的状态。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起来，这是最后一节课，他飞奔出去，等在了楼前的灌木后面。

  是她来了。 

  他紧紧跟上去，让女孩保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偷窥和跟踪有着同样的快感，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你能够掌握她的一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大概是她的一切都属于你的感觉。但他的跟踪行为却是迫不得已的结果。 

  女孩的家离学校不远，过了马路之后齐轲不能再跟下去了，他转而进入一个书店，什么都没买，很快又走向相反的方向，进入一家面馆。因为家离得远，他中午在这家面馆吃饭，在这里吃饭还有一个原因，这是她常来的地方。 

  今天的她还是不开心啊。 

  齐轲知道她不开心的原因，当然，为了让她开心，他也同样谋划着一件事，如果那件事成功了，他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就能够让她重获快乐。

  离他14岁的生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14岁，一个多么好的岁数，多么充满希望，充盈美好的岁数。14岁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许多，而齐轲只需要利用它。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登陆自己的qq，网名是女孩给起的，叫做“乾安”，这个号上只加了5,6个不认识的网友和女孩，他要进行自己的计划了，不论他有多么讨厌屏幕对面的人，他还是要静静地动手打字，扮演着她需要的角色。 

  “我到家了，上次问你的题目，有解答吗？” 
  “有，4.10  函数减小。”
  “明白了【大笑】。” 

  他关掉对话框，这是暗语，并没有什么数学题等待他去解答。他吃完最后一口面，结账后回了学校。

    对方是什么人还需要他用暗语呢？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罢了，他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太早找到他，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咖啡挺好，味道挺不错的。”女孩抿了一口咖啡，笑着对他说。

  “味道再好也没有你好啊。”齐轲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

    “别胡言乱语。” 

  “我看一部小说，上面男女主从未直接会过面，你觉得这种恋爱方式怎么样？” 

  “嗯？秘密恋人那样的？” 

  “是啊，交往没有人知道，交流也用暗语，直到一个特殊的时间段，恋情才会被公布，由我来公布。你想玩吗？”男孩凑近女孩的脸。 

  “好啊，那就由你来制定规则吧。”女孩红了脸，男孩凑近了她的嘴唇。 

  齐轲想起这一段就觉得自己太下血本了，可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她开心，他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4.10是4月10号，三天后，不难猜，但也确实不会让人起疑。函数减小指的是教学楼下小树林最角落的灌木丛下。需要交换的物品是信件。

  信件里会写自己的近况和恋人之间甜言蜜语，难不倒齐轲这个才子，就算是编织的谎言，也照样像是精美的真实。 

  女孩很听话，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恋爱”，就连齐轲最亲近的朋友也不知道，一个月之后，5月7号那天，会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为了那一天的到来，齐轲做足了准备，他的爱将会在那一天展现到极致，像是一朵花最后的花期。   

  下课了。 

  齐轲放弃了跟踪，他在学校里兜兜转转，来到小树林，把一封信藏在了那里，顺手取走了女孩放在那里的信。 

  他在信里写了许多不必提及的话，甜腻美好的语句排在纸页上，女孩看得开心极了。“5月7号，你知道的，我的生日，我不和朋友过了，我要和你一起过。5月8号，我会公布我们的恋爱。” 

  最后一句结尾，完美的句号。下面是一张照片，约会的地点。 

  齐轲选择了这个地方，城东绿水公园，他害怕到大面积水域附近，只要靠近河流或是大海，他就会浑身冒冷汗，头晕目眩，这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但是他一定要选择这个公园，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方便他做事，更是一种仪式般的东西，在他心里，这是神圣的地方。 

  5月7日晚8:30。 

  雨滴准时地飘落下来，齐轲穿着红色短袖和黑色长裤，他嘴角上扬，冲骑着自行车的女孩招手。 

  “你怎么不打伞？”女孩关切地问到。

  “不打伞就是是为了让你关心我啊。” 

  “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 

  女孩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信件和一些纸条递给齐轲，又拿出一把伞撑开。

  “怎么能让你撑伞呢？”齐轲接过女孩手里的伞和包，把信件塞了回去，推着自行车走向了避雨亭。 

  他坐在避雨亭的石凳上，眼睛看向了广场的方向，人已经走光了，他在等待，等雨下得更大。 

  女孩把自行车停在避雨亭旁，她穿得比齐轲多，齐轲叮嘱她不要穿浅色衣服或者裙子出门，她也照做了。

  “你说要给我个惊喜，是什么啊？”  “

  很快你就可以知道了，不过你要是感冒了，可不要怪我。” 

  女孩也不知道齐轲在卖什么关子，便点了点头，齐轲把她搂在怀里，和她一起回忆曾经的故事，一页页信看下来，女孩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爸他一心就在学生上，他觉得自己很关心我，其实根本没有，我妈一天特别忙，尤其是当上护士长之后。我在学校根本没有什么朋友，我学习也不怎么好……只有你，我好像只有只有你了。” 

  齐轲静静听着，他越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合适，天时地利人和，眼前的女孩错就错在把一切都倾覆于他。

  齐轲擦干女孩的眼泪，慢慢吻了上去，女孩很配合，仿佛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你看，雨下得更大了，你不想冲进雨里去疯闹一番吗？你不想吗，你不想让这大雨把你冲刷干净吗？”齐轲突然激动地摇晃着女孩。 

  女孩坚信着他们是情侣，她的目光也以炽热相回馈。他们拉着手冲进雨里，看着互相湿透的身体，女孩想要贴上齐轲冰冷的双唇，她慢慢靠近，齐轲却拉起她跑回到避雨亭。

  “你骑上自行车，我们一起从这里跑向桥堤那一头。”

  女孩有些不明白，可她还是骑上自行车，骑下坡骑到了桥堤上。 

  “准备好了吗？”齐轲贴着她的耳朵呵出这一句话。 

  女孩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 

  齐轲大喊着，女孩飞快地骑着自行车，他们迎着雨和黑暗，像是一对抛弃一切私奔的情人。   

    女孩的脸忽然变了颜色，血珠从脖颈处飞溅出来，齐轲最后推了她一把，女孩慢慢转过头，眼神里只有惊惧和痛苦。风筝线割开了女孩的脖颈，左侧大动脉被割断，血液以平滑的轨迹喷撒了出去，齐轲躲避着，可还是溅在了身上，不过他穿的是红色衣服，血迹并不明显。 

  自行车倒了，女孩趴在地上，一条腿被压在自行车下，她说不出一句话，用手捂着脖颈，可是连身体都无法翻起。齐轲把自行车抬了起来，压在女孩身上，这是防止女孩起身破坏计划。齐轲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要是有一点偏差，他也会死在这里。 

  三分钟不到，女孩就死了，雨还是下得很大。齐轲看了一眼时间，要到他计划好的时间了。他起身跳过血液流经地方，把自行车抬了起来放在一旁。

  因为女孩转了头，所以伤口很可疑，这是女孩失血挣扎时他发现的。齐轲把风筝线剪断后收拾好，把备用的风筝线拿出来并戴上了备好的线手套，他把风筝线缠绕在桥堤和乔木上，再剪断风筝线，这些只是为了给警方留下线索，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隐瞒真相。 

  齐轲身上背着女孩的包，女孩听了他的话，拿的是帆布包，他戴着手套从包里把女孩的手机钱包和钥匙拿了出来，这是他们刚刚聊天时，齐轲要求女孩放进包里的，他把这些东西塞进女孩的口袋里，朝着女孩无神的双眼和脖颈可怕的伤口凝视了一会，起身推着自行车往前又走了几步。

  再向前几步，桥堤下有一块地方，距离河面最近，齐轲套上塑料鞋套，慢慢向下挪了几步，然后使劲全身的力气，把自行车扔到了绿水河里。

  这一切，都是他留给警察的题目，他需要时间，不能那么早让事情败露。

  他走了上来，绕路从绿化带后面回到避雨亭。他的计划是把帆布包，信件，手套和鞋套烧掉，当他拿到帆布包时他就发现了，布料太厚，不易燃。他把打火机拿出来，把信件塞进了鞋套，拿到避雨亭水泥地旁边的泥地里，点燃了鞋套，这些易燃物慢慢燃烧，火焰跳动着，齐轲的眼神没有波动，他在不停喘息，因为这一切还是具有危险性的活动，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在跳动的火苗中，塑料燃烧的难闻气味并没有让齐轲色变，燃烧完毕后，齐轲把由于下雨而未能燃烧殆尽的残渣拾了起来，塞进了手套里。

  齐轲把手套放进了包里，他本可以不动这个包，但是他害怕计划会出纰漏，女孩的包会影响他推动自行车时的判断，同时，包不能再回到尸体身上，因为那意外着他要移动尸体，风险太大了。如果警方介入，证明这个事件会被当作谋杀案来侦查，那么一个包，已经不是什么大的线索了。他看了看那把伞，是女孩子喜欢的粉色，他没有打那把伞，而是把包顶在了头上，因为包是中性款，并不显眼，他顶着包狂奔向上，跑到了大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在此之前，他把早在女孩到来之前放在石凳之下的短袖换在身上，因为他害怕血迹会沾在出租车上，裤子已经湿透了，他把裤边卷得很高，把帆布包放在了座位上坐了上去。

    “师傅，去佳宁小区。” 

  齐轲家的小区垃圾桶还会垃圾分类，他不能把包扔在里面，不安全，但离他家不远的小区里，进门不需要门禁卡，垃圾桶也不会被人关注，他付钱下车，把包扔在了佳宁小区的垃圾桶里，扔之前，他把短袖换了回来，把雨伞拿了出来，手套和包一起被他扔掉了。 

  他看了一眼表，时间差不多，他跑向自己家，迎着雨水，一瞬间，他觉得很奇怪，他做了一件大多数人一生永远不会做的事，但他只觉得兴奋，因为自己的计划毫无阻挡，一帆风顺，他终于能够把圣诞礼物送到她手中了。   

  5月9号，齐轲已经猜到了警察会怀疑现场，进度和他推测的一样。

  他依旧处变不惊，每天进行着自己的跟踪活动，并重复浏览着保存好的女孩的画作。 

  警察怎么还没找到她头上呢？ 

  难道我高估了他们的办案效率吗？ 

  还是周莲英不愿意说出那件事呢？ 

  他必须要在自己真正生日之前揭开真相，他不想离开现实世界太长时间，因为那意味着离开女孩。那意味着见不到她。和凶恶的罪犯关在一起他无所谓，但他不能离开她。

  终于，他等到了警察询问女孩的那一天，女孩踮起脚尖向齐轲班里张望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警察终于找到了女孩。

  齐轲望着女孩可爱的脸庞，他的瞌睡一下子便醒了，心怦怦地跳着。 

  女孩的头只是望了一下便隐去了，齐轲明白她的意思。

  他不能请假出去，那样会引起怀疑，女孩和他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他提醒自己，不能再去那个面馆找她，她说过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终于，下课了，他沿着和平常吃饭相反的方向，希望能碰到女孩。

    当齐轲看到女孩的背影，他期待着与她第无数次相见，这种实现她梦想的感觉，他加快了脚步，想要更靠近女孩。 

  他听见了她的认可，她轻轻呵出的那句话。他知道，他们都知道的和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承诺。不需要理由的勇气去支撑，只是一场逃离。 

  齐轲看见女孩笑了，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她了。 

  雨季的阳光那么美好，微凉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流动。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齐轲看着太阳，他把手伸了出来，从指缝间看着太阳。 

  那唯一的光啊，终于照射进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