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阳光温柔的洒了叶青一身,她身着大红色短上衣,妆容浓重而精致,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她五十岁年龄不相符的活力,走在街上的她,就像是一簇燃烧着的火苗。看到街上不时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叶青的心里泛起一丝丝的小膨胀。是的,她有膨胀的资本。
叶青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父亲常年卧病,母亲既要忙活庄稼,又要照顾父亲,还要拉扯他姐弟俩。这样的家庭给不了她任何帮助,于是她做了个相对理智的选择,嫁了个手艺人,希望一辈子都有饭吃。婚后几年也有了点小积蓄,并如愿育得一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手艺人带着一个更年轻的女人私奔了,同时带走的,还有他们的全部积蓄。叶青哭干了眼泪,咬咬牙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就凭着东北女人的一股子闯劲,二十年间她养大了孩子,还注册了一个小公司,小事业做得是风生水起,更在省城买了房子并给儿子娶了个不错的媳妇。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叶青缷好了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虽然还白皙,但在这么多年的经历和地球引力的共同作用下,她的脸显得有些松弛。
给儿媳妇打个电话吧,让她们小两口下楼陪陪她。要说这小两口,那是真没的说,对她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仅儿子,就是媳妇也从没有反驳过她。就在她刚做过美甲的白皙手指将要触碰手机屏的一瞬间,电话竟然自己亮了。是弟弟的电话,这么晚了,弟弟能有什么事呢?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弟弟焦急的声音:“姐,你快回来吧,妈又作上了,就说你弟妹对她不好”“好,我马上回去。”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叶青就开车奔向农村弟弟家。弟弟弟妹还是不错的,弟妹虽然爱占点小便宜,但还算善待老人。倒是母亲,这几年越发以功臣自居,家中大事小事她都要管,还经常说活够了,弄得好像孩子们虐待了她似的。私底下叶青也没少做老人的工作,但老小孩的缘故吧,家里总不消停。
不出所料,家中又是一片狼藉,老妈哭得很是伤心,嘴里还不住的数叨:“你爸有病又死的早,我一个人是既当爹又当妈,累死累活拉扯你们俩长大,也没说要什么排场,给我口饭吃就行,这一天我什么事也不敢管,什么话也不敢说,就这样他那个媳妇还总给我脸色看,你们说让我咋活?我死了得了,呜呜……”那个屋里弟妹也在哭,说照顾老人不容易,费力不讨好。弟弟也垂着头直叹气。叶青是安抚了弟妹又哄妈,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一个人开车走在深夜的路上,叶青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她深知,弟妹之所以能够委曲求全的伺候老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一直供着家里的用度。再看她的小家,这么多年了,自己拼命挣钱倒是给儿子成了家,但儿子是挣一个花俩,又爱慕虚荣,隔三差五的她还要贴补小夫妻俩。儿媳妇倒是听话,但看着脸上总不乐呵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媳妇都想点啥,有丈夫陪着,婆婆又供着钱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叶青越想越不平衡,这一家老老小小的是都靠她活着呢,不行,五一假不能由着那小夫妻逛去,得让他们在家陪着自己,顺便也得敲打敲打儿媳妇,问问她凭什么没事总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