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不能先吃饭！现在屋里所有人，包括爸妈，都到楼下，给老祖宗磕头，磕完头，再吃饭。”

 大雁倚着摆满了菜的大餐桌，也算片刻的歇息，此刻，手拿桔子，往开扒，露出丝丝的桔络。

 “早先年，农村过年，吃晚饭前，都得给老祖宗磕头，给长辈磕头，东一家西一家，挨家磕，现在想想，也是好事，感恩呗。”

 她放进嘴里一瓣桔子，嚼两下，酸得耸下肩，接着说。

 “等发纸，吃饺子，包饺子时多放几个五角钱钢镚，谁吃着钢镚，谁一年都有福。”

 “妈，我要是吃到，一年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呗？躺床上，等着天上掉馅饼。”

 大雁抽斜了身看儿子，好一会儿，才回转过来，收回刚才冰凉的目光，温暖地转向小雪。她看见，小雪正弓着身子，手捏着吃过糖的纸皮儿，在往过瞅，目光陌生得就像刚进屋那会儿。大雁、熙熙、小雪，三个人面面相觑。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目光从不同方向瞅过来。大雁立刻换上了笑脸。

 “儿子，妈怕你躺胖了。”

 他们都不知道大雁在未来的媳妇面前能说出什么。听她说出了这句话，都才输出了一口长气，跟着笑了起来。

 一个一个开始给老祖宗磕头，其他人站在旁边，好奇地来回看，准备自己随时跪下来。大雁举个手机，对着老祖宗，再对着磕头的人，又照又录，合手、跪下、磕头，所有关键环节都拍了下来。她要把所有的照片做成音乐相册，发到QQ群和朋友圈，好在虚拟空间营造浓浓的节日气氛。

 “走吧，都上楼，一会儿再开始，给爹妈磕头。”

 “妈，我觉得今天做的，更多的，好像是程式化的东西，一个家，爱和责任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