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皮便宜，所以学校建在城郊，而明湮的家离学校很近，如果坐车只有两站路左右，即使步行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明湮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养父母车祸去世之后，就一个人住在这里，而苏白是单亲家庭，郁亭的父母忙于生意，虽不能说缺乏管教，但父母也常常不在家里，因此自从三个人上高中认识之后，经常放学后在一起在明湮家写作业。

　　明湮的家虽然算不上狭窄但摆设非常简陋，可见养父母去世那几年，他变卖了不少家电和家具来补贴学费和生活费用，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型，其中一间是空的，另一间是明湮睡觉的房间，里面贴窗户那面墙摆着一张书桌，床靠在卧室里门在的这一面墙，贴墙放置，两台电脑放置在窗下的书桌上，一台是笔记本，一台是他自己组装的台式机，书桌前有一张式样很简单的座椅，而书桌的右手边，也就是明湮躺在床上正对的方向，摆着一台电视，电视看型号起码是七八年前的产品，但因为明湮自己的维护，至今仍然能非常清晰地显像。

　　“来吧，来给我补习吧。”苏白把书包随手往床上一丢，就势躺在床上，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表情。

　　“你二模考试每门都多少分？”明湮把苏白的包扔到一边，问道。

　　“物理133分，化学135，语文85，外语89，数学135。”苏白语气轻松地答到。

　　“就是说物理还是有题目模糊不清是吗？”明湮把苏白的成绩记在纸上，继续说道，“语文和外语因为有主观题，因此分数难以控制，但是物理应该是可以考取满分的。”

　　按明湮的意思，苏白是故意想把考分控制在135分，而语文和外语控制在90分，只是控制得不好，物理和语文还有外语才有丢分。

　　“好了，郁亭你呢？”

　　“物理化学数学都控制在90，语文87和外语89。”

　　“好的，我明白了，控制得很不错，”明湮把分数记了下来，简单地看了一下，收了起来，“总之，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考成这样的分数，从高三以来，苏白就装成一个偏科生，郁亭就装作一个成绩平庸的学生，而从你们二模考试的成绩来看，你们对分数的操控还是比较精确，那么，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他站起身从书桌里拿出一张A3大小的纸，平铺在床上，苏白和郁亭两个人立刻很认真地趴在旁边。

　　“我来稍微解释一下这个东西的原理，”明湮拿出笔开始在纸上讲解，纸上画着一个形状和对讲机相似的机器，另外还画了一副耳塞，明湮先把对讲机圈了出来，然后向着耳塞画了一个箭头，“这个是信号发射器，设计的形状会和大号的对讲机相似，但是换了高级的电路板之后，可以缩小到只有网银的密码机大小，通过按键操作，将有用的信息转换为信号，然后从隐藏天线将信号发出去。”

　　他在纸上把耳塞圈了出来，“这个准确的说并不是接受器，而是过滤器，因为高考的考场有屏蔽系统，而屏蔽系统的原理主要有两种…恩，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一种就像很多嘈杂的噪声，将真正有用的信息淹没掉，而另一种通过精确的切入，把正确的信号替换或者覆盖掉，前者需要大功率，而后者需要极高精确度。”

　　明湮拉开背后的抽屉，看都没看就从抽屉里抽出一份资料。

　　“这是我从第二次模拟考试考场中分析出来的屏蔽信号的资料，”明湮的纸上用各种颜色标记出来大约二十几条曲折的折线，“这些折线基本上覆盖了所有的信号接收设备，因此想要通过用考场外的信号发射器，发射手机可以接收到的信号已经完全不可能。”

　　他用笔点了点设计图上的耳塞，“下面就说到这个东西的功能，我打算采用完全相同的频率的屏蔽信号频段，好让信号隐藏在屏蔽信号里，这样即便有官方的接收器，我们的作弊答案也可以完全隐藏在其他信号里，但是我的答案会空出开头几行，这样在做信息甄别时，我们的作弊器就可以把我发出的答案以信号的形式甄别出来，翻译成真正的答案。”明湮顿了一顿，对苏白说，“因为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得分是满分，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操作这次三模考试。”

　　“我知道你的意思，”苏白皱着眉头道，“可是以我和郁亭的实际的学习实力，完全可以包揽前三名，为什么要用作弊的手法？”

　　“这个我知道，”郁亭接着分析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上学路上说的那些话？”

　　“恩，那又怎样？”

　　“直接说吧，”郁亭叼着笔，眼珠一转，“我觉得，明湮是想让我们被怀疑有作弊的嫌疑。”

　　明湮不置可否，但点了点头。

　　苏白看着图纸，“那么假设这个设定是对的，如果我们有作弊的嫌疑，”苏白迅速地将自己代入所有可能性，延续整个推理，“他们就会怀疑我们通过两种方式作弊，一种，是暗号，而另一种，”苏白看着图纸，露出微笑，“是专业的作弊器械。”

　　“是的，”明湮用笔在通信器旁边画出了一个表示金钱的符号，“我们根本不需要承认自己作弊，只需要在考前推出这个产品，所有人就都会认为我们在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中的成绩，是在为测试这个产品做实验，那时，他们就会默认为我们在模拟考试中采取了作弊的策略，从而相信利用通信器作弊是可行的方案。”

　　苏白睁大了双眼，“那我们在上学路上说的那些话…”

　　明湮解释道，“如果没有任何背景的话，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学生之间的普通交谈吧，但如果是我们认识的人呢？”

　　明湮在纸上写下了“梅慧”的名字，继续说道，“如果是我们认识的人，就会很自然地觉得是我在通过你们炫耀自己的考试成绩，是一种带着骄傲的虚荣心。”

　　“但是，作为了解我的人，比如你们”，明湮在纸上写下了两个人的名字，“包括我一些其他的朋友，却会理解为我是在施加压力给其他人，等待有人挑战我的成绩，当然，这些人是最弱的声音，也不必提了，”他顿了顿，露出了微笑，“不过，如果以上这些人，所有受到了蒙蔽的人，如果知道我第三次模拟考试是想测试通信机的话…”

　　“广告！”

　　“不仅仅是广告，”明湮笑容依旧，但声音沉稳不惊，仿佛这件事情非常不经意一般，“真相是，他们会觉得是我在利用你们，”明湮顿了顿，“因为那段话里，其中一个段落是‘还好我们是在文科班，不用碰到这么强大的对手。’。”

　　“所以我们看上去是在疏远和你之间的关系，以此来掩饰“我们实际的交易”是：我和郁亭获得高考可以作弊的通信器，而你通过我们做广告，”苏白愣了愣，“连看似简单的疏漏都是布局的一步吗，所以说整个对话都是为了坐实了作弊的事实，为了销售你的通信器材是吗？”

　　“正是如此…”明湮笑了笑，“另外我顺便调查了我们的目标客户，我来给你们详细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