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觉得她和艺竹的清丽已经完全不同,她的每一寸肌肤上都写满了邪恶。
“我对不起新毅,我知道如何说都已经晚了”艺竹说,“唐医生和他的助手们都已经跑了,我跟你说完这些话,我就会去自首,我知道我无法逃脱干系,我想了一夜。至于我姐姐,拜托你照顾好她,谢谢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跟她说什么话才好,修竹则转身从楼梯向下走。
“我会告诉你姐姐的。”我冲着她的背影说,“希望你能真正的认识你所犯下的错误。”
修竹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我一定会的。”
我返回病房的时候,艺竹已经醒来,坐在病床旁边了。
艺竹说医生过来看过新毅,见我不在,就叫醒了她。我问艺竹新毅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艺竹说医生检查过,状态还算稳定,也没见新毅醒过来。
我和艺竹在病房里稍微的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我把艺竹叫到病房外,我告诉了修竹来过的事。
艺竹责问我为什么不叫醒她,接着就哭起来,事实已然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我就抱住她,让她趴在我的肩头,宣泄她内心的情绪。
“我要去找她。”艺竹抹了抹眼泪,抬头跟我说。
“你去找她?她已经去自首了,你去了怕是也见不到。你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把情况说明一下。”我告诉她。
“可我怎么跟爸爸妈妈说,他们一定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们肯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艺竹擦去眼泪,只剩一脸的愁容。
“可总不能不说,躲不掉的,不如早说,反倒能有个准备。况且,你就不想替修竹想想办法吗?而我们又能帮她什么呢?无论你还是我,有这个能力吗?”我尽量的保持自己的理智。
艺竹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我本来想陪她去打这个电话,可又怕新毅这里出了状况,只好让艺竹独自过去。艺竹刚要走的时候我又觉得不放心,又把她叫过来,叮嘱一番,希望能最大程度上降低她父母听到此消息的焦急。
艺竹出去后,医生又过来了。这次是来告诉我,公安局那边过来消息说,已经有嫌疑人去自首了。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医生见我反应如此平淡,愣愣的看着我。我便又问他,新毅的状况如何?
医生说,通过检查来看,犯罪团伙的手法非常专业,实际上,器官摘除的术后处理也非常得当,只不过因为新毅在逃跑的时候,对身体造成了二次伤害,不过整体状态还算良好,至少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我和医生正说话的时候,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直奔新毅的床前,然后他们又轮番的呼喊着:“新毅,新毅……”我知道是新毅的家人到了。守在新毅跟前的,想必是他的父母,一脸的疲惫与不安。医生跻身过去,示意他们小点声,不要影响了包括新毅在内的其他病人的休息。
新毅的妈妈抓住医生的手,不停的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医生让所有人离开病房,然后在病房外向新毅的家人非常详细的介绍了情况,然后告诉他们,其他的事情可以问我。
此时,我才得以有机会和他们说话。
我告诉他们,我是新毅的同学,电话是我打的。新毅的妈妈像刚才问医生一样,不停的问我:“报警了吗?你报警了吗?”我告诉她已经有嫌疑人自首了,然后又跟她讲述了我们发现新毅以及后来的经过。
我没有提到艺竹,也没有提到修竹。我担心一会艺竹回来,会遭到责难,每个不幸事件的受害者家属,总会因为悲愤的心情而恨乌及屋,我担心艺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不停的撇着楼梯口,如果艺竹回来,我会暗示她避一下。
新毅的父母执意要再去公安局一趟,最终还是母亲和同来的其中几个人留下,父亲和另几个一同去公安局。
外边的吵吵嚷嚷,没有让新毅从安睡中醒来,医生刚才告诉我,之前在注入新毅体内的药物里,加了镇定药物,所以,他还需要再睡上一段时间。我问会不会不能醒来,医生说,又不是脑损伤,完全没有醒不来的可能性。见医生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
终于把新毅顺利的交给他的家人,身心里涌上巨大的疲惫,我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艺竹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她去哪打的电话,只知道这电话打了很久,这让我有些担心她。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在病房楼的入口,等着她。
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一扫多日的阴霾,金色的光芒洒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耀眼。